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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July 9, 2016

高智晟,顾晓军,和杀鸡儆猴

原文网址: http://jasmine-action.blogspot.com/2016/07/blog-post_9.html

高智晟发文《黑夜、黑头套、黑帮绑架(高智晟)》,揭露他遭受“四根电警棍”电击的酷刑经历。有很多人质疑高智晟所描述的酷刑。下面是我同网友讨论的部分对话。

先说一个杀鸡儆猴的故事。

在中国的监狱里,每天早晨出工时,都会拉出来几个犯人公开亮相。这里所说的亮相在监狱中有特定含义。那就是在犯人出工都必须经过的一个门口,将某几个犯人当众电击。这些犯人通常是严管队里关押的违纪犯人。全监狱的犯人都得看一遍,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

在各个大队、各个中队还都有各自的亮相节目。那通常是在晚饭后的反省时间里。

在凌源第二劳改队还有一个更特别的杀鸡儆猴节目。巡警队队长陈林(纽约时报的报道中有该人图片)每过两三天就会拿来一只活鸡,然后将那个活鸡扔到高墙的高压电网上,那只活鸡立即被高压电网吸住,顿时成了一个烧鸡。这个节目也是要给犯人们看的。然后警察在每次会议上都要反复强调:“你别看我们的电网就那么两根不起眼的线,有谁敢以身试法,你就试试,我保证让你还没接触到电网,你就被吸住,被烤成烧鸡了”。

监狱中所说的“四根电警棍”,那是指用了四根,不论几个警察。可能是一个警察,也可能是几个警察。这个问题就那么难理解吗?

根据我对高智晟的了解,高智晟是一个十分单纯的人。这一点有点象方励之。我可以跟你们说,这种人的性格是无法改变的。警察不会找这种人当特务。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得密切配合,不会看眼色。

大家看看刘德军、刘沙沙炒作的黑帮绑架的视频。那才是公安部门有意炒作的“杀鸡儆猴”节目。公安警察时刻都想告诉中国的百姓:谁敢跟我们过不去,我们随时就能将你绑了扔到山沟里喂狼。

到了高智晟的黑帮绑架,就是警察真实地上演这种节目了。

对高智晟描述的电警棍电击过程,我感同身受。在刚刚到凌源监狱时,我也常看到被四根电警棍电击的场面。但在我亲身经历那种酷刑之前,我绝对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痛苦经历。

跟你们说一下戴背铐的经历。我初次被戴背拷是在1989年7月1日,在秦城监狱。我刚刚被戴上背铐时,还很淡定,我还跟给我戴背铐的小孔所长说:我小学上课都是背手的,给我戴背拷,就当作又当了一回小学生。

可是,过了几个小时后,那种痛苦滋味是我至今都无法能描述出来的。没戴过背铐的人,是绝对无法想象那种滋味的。同时,你如果只戴一天背铐,你也无法知道两天后的痛苦滋味。

我真的不明白,高智晟为什么就这么遭人恨呢?我可以说,不管什么人经历了我所经历的那种酷刑,我永远都会对他充满同情、怜悯、关爱之心,即便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人就不应该遭受这种酷刑。对他人实施这种酷刑的人就应该遭到天谴。

这里的大多数人连“四根电警棍”都无法理解,纠缠不休,我敢说,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描述出被四根电警棍电击和戴背铐的感受,即便你亲眼目睹了有人在你身边遭受这种酷刑。

还有网友说高智晟的文章都是警察写作班子写的。

我不想多花时间讨论高智晟。我只是希望大家要理性、客观,不要象顾晓军那样。大概是在2006年,高智晟被抓之前, 我就多次同高智晟电话联系。我了解他的为人,更了解他的文风。高智晟的文风是他特有的,是别人无法模仿的。就象我的文章,我文章中不使用任何习惯用语或口头语,但其他人就是无法模仿我的文章。

高智晟在《黑夜、黑头套、黑帮绑架》所描述的酷刑,我在我的许多文章中都有类似描述,比如:

反审花絮(2):爆煸王银山 -- 为陈冲,也为丛珊
http://jasmine-action.blogspot.com/2011/03/2_2296.html

审讯笔录(1):保定府落难(有图有录像)
http://jasmine-action.blogspot.com/2011/03/1_5681.html

反审花絮【1】: 油滚肉球(有图有录像)
http://jasmine-action.blogspot.com/2011/03/1_5192.html

在这几篇篇文章中,我将我自己写成样板戏中的李玉和智斗贼鸠山,另有一篇文章我还将我自己写成是样板戏中的柯湘大义凛然,慷慨赴刑场啦。大家是否看到这种写法感到不舒服啊?

也有很多人反复发文质疑我的这些酷刑经历,比如张鹤慈就反复纠缠。我在文章中有这样的一句话:“胡肉球立即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张鹤慈就质问我:“一个人怎么能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我在另一篇文章中又提到有一个法警刘沙河曾经对我表达同情。张鹤慈等人就说我是出卖朋友。这同顾晓军质问高智晟的“四根电警棍”有何二至?

最可恨的是魏京生及其一家,他们一口咬定说我在监狱的经历是共产党安排的,这所有的酷刑都是配合共产党在演戏,演苦肉计。魏京生是明明知道这些经历都是真实的,可就是闭着眼睛说瞎话。没办法,我就几次回应魏京生一家,我甚至将那几位电击我的警察的照片都贴出来了,将纽约时报对我在凌源监狱所遭受的酷刑的报道贴了出来,甚至将那位去凌源劳改队专门去了解我的案情的国务院新闻办主任曾建徽的照片也贴出来了。可魏京生一家依旧是一口咬定我就是特务,他所提供的唯一理由就是没有部长级的高官去监狱会见过他魏京生,就根本不可能有新闻办主任到监狱去见我。


曾建徽在1993年是国务院新闻办主任,就是袁木的继任者。他带领几十人到凌源监狱去了解我的案情,跟我商议假释。但最后还是谈崩了。

这魏京生一家,就纯粹是嫉妒了,而且因为嫉妒而产生邪恶。是不可救药了。我也就没有再理会这种病人的必要。

顾晓军写了几十篇文章揭露高智晟是特务,质疑高智晟所写的“黑夜,黑头套,黑帮绑架”。我看顾晓军的这些质疑处处都透露着顾晓军的邪恶。

【顾晓军刚刚发文辩解说:“我的《高智晟与阿波罗网的阴谋》,显然是说高智晟与阿波罗网的阴谋。且,我主要说的是:一、高智晟关于2017年的预言,是暗示、松懈人们。二、高智晟与艾未未、陈光诚一​样,是周永康的旧部。三、高智晟的作用,是绑架李大师。

就算刘刚有意回避阿波罗网、掩护阿波罗网,难道刘刚视而不见我在《高智晟与阿波罗网的阴谋》开篇说到的以上问题?】

是,我的确是只质疑了顾晓军文章中的一段话,有二百字,只占顾晓军全文的十分之一。这样做有何不妥吗?如果不妥,我倒要反问顾晓军,高智晟的“黑夜,黑头套,黑帮绑架”是万言书,顾晓军为何就只是质疑这万言书中的几十个字?只占全文的百分之一不足。

【网友:你这个一看就是真实的故事,有真情实感在里面。】

那是因为你了解我,你信任了我,是你主观先入为主。那么你看张鹤慈和魏京生的对我的反复质疑,是不是他们透露出邪恶?同样,你对高智晟,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你是主观先入为主地将他当成撒谎者,就像魏京生认定我是撒谎者一样。

就我的上述几篇文章来说,大多数人不信,是不愿意相信。有些人甚至是感到受了侮辱。我知道无法让人相信。但我的这几篇文章主要是给那些邪恶的警察看的。我是让他们对我高山仰止,让他们在我面前永远都感到自卑!

你们不了解中国的监狱。在中国监狱里,犯人如果讲出自己被打的经历,那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我给你讲几个例子。唐元隽也是六四政治犯。他也被酷刑。他父亲曾经在一汽跟江泽民是同事。他父亲来接见,我让他跟自己父亲讲述自己被打的经历。可他死活就是不敢讲。我家人来接见时,我就跟家人讲了我被打,还讲了其它所有政治犯被打的事情,特别说了唐元隽的肩胛骨被拧脱臼。警察后来就找唐元隽谈话。唐元隽就反复不断地埋怨我,说我害了他,说我编造谎言。

我亲眼看到有犯人被打。那个恶魔杨宝玺一脚就将一个犯人从楼梯上踹到楼下,当即骨折。回来后,杨宝玺当着众多警察和犯人的面问那个犯人:你的腿怎么了?犯人回答:“我刚才不小心下楼摔断了。”杨宝玺大发慈悲:“带他去医院给包扎一下。”

杨宝玺打我的时候,是当着众多犯人和警察的面,每打一下,就问我一句:“我打你了吗?”我说:“是畜生在打我。”杨宝玺转头问其他人:“他说我打他了,有证人吗?你们谁看见了?“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打!我们没看见!“

我把中国监狱里的酷刑给写出来了,并传出监狱。监狱发现了,关了我两年禁闭。但最后,还是闹到了联合国人权委员会。那监狱的警察对我说:“刘刚是上通天,下通地,中间还通美帝。”我将这话跟家里人说了,那些警察立即说我是造谣。说他们的原话是”中间通国际”。这同你们上面讨论的是“四根电警棍”还是“四个警察”,是“四根电棍同时电击小鸡鸡”还是轮流电击,有什么两样吗?

在05年或者是06年,高智晟发起接力绝食。这个是共产党不愿意看到的。警察们使用各种方式加以恐吓。后来的茉莉花行动期间,警察们也是用各种方式来恐吓民众。包括艾未未制作的刘沙沙、刘德军被绑架的视频,都是在为警察作广告。广告的潜台词就是:“你们谁敢对抗警察,我们就让能随时将你们扔到荒郊野外去喂狼。”至于高智晟的被绑架,我相信这是警察真正使用了他们的这一绝招。

我们揭露邪恶,那是因为我们要维护善,而不是因为我们要对他人更加邪恶。

大概是在93年,国务院新闻办主任曾建徽去凌源监狱看望我。我跟他说,这个监狱的犯人没有不被电击的,这个监狱的警察没有一个没有打过犯人的。结果,警察们叫来一群犯人,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刘刚就会造谣。我们都没挨过打。这里的警察从来就不打犯人。”后来,有犯人告诉我,早在三个月之前,监狱教育科就开始给全监狱犯人上课,就是教会他们说这三句话。那些嘴笨不会说这三句话的人,就都给关到地窖里,以防被曾建徽不巧碰到。

【网友:那耿和那几十万元从哪里跑出来的啊?】

我的老婆还是共军特务哪。我还揭露她每年从中国军方领到6万美金呢。这能证明我就是特务吗?徐水良就是以此来证明我是我老婆的下线特务。

监狱里警察常说:我打你了吗?有谁看见了?被打的人永远都找不到证人。

如果外界的人也要让被酷刑的人拿出证据和证人,那还不跟那些警察一样的逻辑啦。你看看纽约时报对我的报道。那些警察可以拿出各种证据来证明我不曾被打过。他们还拿出我的亲笔信,来证明我赞扬他们。还要给外国记者念我写的《悔过书》,我曾经有一封悔过书,其中有这样几句话:“鉴于我体验了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鉴于我深刻认识到无产阶级专政的残酷无情,从今往后,我杜丘冬仁将向无产阶级专政低头认罪。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万岁!无产阶级专政万岁!伟大的苏联克格勃万岁!”那是我在苏联819政变之后写的一份《悔过书》监狱长祁国兴居然就将我的这悔过书给外国记者高声朗读,当然,是掐头去尾啦。纽约时报还真作了报道。这帮中国警察,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跟顾晓军一样,他们居然就捂上眼睛,愣是装作看不到我是在讽刺他们。

我在监狱中有许多经历。但我通常不写,因为一旦写出来了,肯定没人相信,还肯定跟我要证据。我写出来的那几段,都是有证据的,有警察照片,有那些警察发表在纽约时报或是北京周报上的话。就是为了防范有人来质疑我。但还是有众多的人就是不信。我将那些人的照片都登出来了,魏京生还是一口咬定说我吹牛皮不上税。封从德楞我说是自恋。现而今,又冒出来一个大思想家顾晓军,说我是显摆!

我是想告诉大家,我们不但要善于识别邪恶,而且要善于识别善。对施暴者要嫉恶如仇,对弱者要充满同情之心。这才是大仁大智。


刘刚
2016年7月9日

附录1.西方媒体记者于1994年3月到凌源监狱采访。下面是几家去采访的西方媒体的相关报道。我在这里再次贴出这些图片,就是方便大家对我质疑,就是让大家看看我说的那几位对我实施酷刑的恶警。

北京周报有关我在凌源监狱的新闻报道(1)
http://duping.net/XHC/show.php?bbs=10&post=706136



这是登在BEIJING REVIEW AUG 23-29,1993 那一期的报道。

在记者采访时,他们给我检查身体。平时检查身体都是隔着衬衣用听诊器。可那一回,他们要求我撩起背心,露出肚皮。我要求他们将摄像机关闭,我才掀起背心。可他们还是给录下来了。

还好,幸亏他们没有选用检查痔疮的那一幅照片。否则,我一定要告他们流氓罪外加侵犯肖像权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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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北京周报上发表的王银山、杨宝玺等人的照片,和采访片段。


这是狱政科副科长王银山。这个王银山被我堵在厕所里给修理了一顿。随后他住院三个月。哪里是住院,就是没脸再进监狱了。随后不久被调离。


这是狱政科长杨宝玺。


这是跟我同号的杀人犯江德宏。我另有文章专门写江德宏。见链接:

从莫言的小脚妈,想到杀人犯姜德宏

http://jasmine-action.blogspot.com/2012/12/blog-post_8.html 


纽约时报主任记者Patrick Tyler对刘刚遭受中共迫害的报道原文。
纽约时报美联社采访报道刘刚受迫害及其背后的故事(全文)
http://duping.net/XHC/show.php?bbs=10&post=1147568

上面是洛杉矶时报记者Rone Tempest的报道。

上图是美联社的报道。图片中的警察是严管队队长徐贵民。我一直都被关押在严管队。


这是纽约时报的报道。上图中在地上站立的正面朝我们的两个警察是陈林(左,以工代干的巡警队长),和王舜学(狱政科干事)。



以下是该报道中与本文相关的部分内容。

Mr. Liu's jailers said no one in the prison administration or from the Ministry of Justice or any other judicial or prosecutorial body in China had ever investigated Mr. Liu's accusations of torture -- because, they said, he has never filed a complaint.

They also acknowledged that all the videotapes they have released of Mr. Liu playing pool, volley ball and cutting his birthday cake were made months after the reported torture and beatings.

In his only interview in prison with a state-run magazine, Mr. Liu asserted he had been "inhumanely treated" and "cruelly tortured." The magazine said the medical records of the prison showed that Mr. Liu had seen doctors 15 times for headaches, palpitation and diarrhea.

Asked what he would do at the end of his term, Mr. Liu was blunt in the presence of his jailers. "Liu said the first thing he is going to do after his discharge is to sue the officials and prisoners who attacked him physically." Letters Produced

Trying to discredit Mr. Liu, one of his jailers, Qi Guoxing, read two signed statements from him. The first letter, written in July 1991, praises the prison administration as "strict" but "civilized." It is signed, "The counter-revolutionary criminal, Liu Gang."

The date of this letter indicates that it was signed immediately after a period of what Mr. Liu described as torture in a letter smuggled out of the prison two years later.

The prison guard produced a second letter, dated August 1991, that is a political attack on Mikhail S. Gorbachev, the former Soviet leader. But perhaps with a flourish that Mr. Liu knew his friends would recognize, he ended the letter with this postscript:

"Long live undefeatable Marxism-Leninism; long live Mao Zedong thought and the October revolution; long live the Communist Party and the dictatorship of the proletariat. The Socialist cause will ultimately be victorious in the world."

For democracy campaigners in China, this parody of dogmatic allegiance to Chinese Communism was the giveaway that Mr. Liu was still resis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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