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幕 南京特遣队吴建民
时间：1989年9月
地点：南京
镜头显示“南京军区政治部招待所”的招牌，随后慢慢聚焦在一个旅馆房间。房间内，吴建民坐在一个沙发上，对面的办公桌旁，坐着南京国安局局长（南京局长）和南京军区政治部少将白主任。两个长官正在给吴建民下达任务。
南京局长：“小吴，这几个月来，将你关在这里，实在是委屈你了。”
吴建民：“委屈什么呀。我就当成是在外面吃喝玩乐度假了。白主任是我爸爸的老战友，每天都让警卫员给我送山珍海味，吃得我都发福了。所以，我才不得不要求白主任对我进行超强军事训练。现在，我射击技术可以跟你比试一下了。就是我的格斗擒拿手段，三五个成龙都没法靠近我。”
南京局长：“真的吗？白主任，您这么快就将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给训练成007了？”
白主任：“可不是嘛。这一方面是我给他找的几个教官武艺高强，更主要的是我那个老战友每天都要催着要我对他的儿子精益求精，将这块好铁尽快给打造成金刚石。我这才对他加班加点地训练。现在，完全能胜任你的谍战任务了。”
南京局长：“武艺再高强，也无法胜任我们的任务的，我们的任务太特殊啊。”
吴建民：“局长，您说说您的任务到底需要什么特殊技能？我保证能胜任。”
南京局长：“我们这个任务所需要的特殊技能是撒谎，要能够瞪着眼睛撒谎，撒谎时还能脸不变色心不跳，撒谎被人当众揭穿的时候，还能将假的说成是真的，将黑的楞给说成是白的，而且还能让人相信他的假话。”
吴建民：“撒谎谁不会啊？太小儿科了。我在娘胎里就会撒谎了。”
南京局长：“好么，小吴的这个谎撒得挺大。你说说，你在娘胎里都撒过什么谎？”
吴建民：“我在娘胎里就对我娘说，毛主席是我亲爹。”
南京局长：“那你娘怎么说？”
吴建民：“我娘说，千万不要告诉我爹。”
南京局长：“那你跟你爹又撒过什么谎？”
吴建民：“我在娘胎里就告诉我爹，共产党才是我的亲妈。”
南京局长：“你爹怎么说？”
吴建民：“他说，孩子，那是你亲妈，可我就不能是你的亲爹了。否则的话，我就一定是天底下最大的反革命了。我哪里敢跟共产党共造一个孩啊。”
南京局长：“妙，妙，你的这两个谎言，你父母都明知道是谎言，可他们就是不敢不信。你真是神童啊。不，应该是神胎。”
吴建民：“所以，局长啊，论起撒谎，如果有人说我是第二，天底下就没人敢自称第一。说起吹牛，我不是吹牛逼，老子是天下第一牛逼。”
南京局长：“好，有气魄。那么，求生训练和心理训练进行得如何？”
吴建民：“那些课，早在我来到军区政治部之前，就给我上过了。我天生就是当间谍的材料，你们也就不用再对我进行什么撒谎训练、求生训练、心理训练了，你们就直接给我上任务吧。”
白主任：“局长，我看这小子能行。我们不妨今天就给他来个沙盘推演？”
南京局长：“那好，我们现在就开始沙盘推演。”
白主任：“小吴，你可听好了。现在局长扮演美国国务卿贝克，我扮演中国大众。你呢，要将自己吹成是中国最最著名的反共领袖，最后，要能够让中国公众相信，还能让贝克也相信，以至于贝克要认你为干儿子，将你领养了，并接到美国，上了美国户口。”
南京局长对着一个秘书说：“准备好摄像机录像，就象拍电影一样。听我口令，准备，3，2，1，... ... 开演！”
吴建民直摆手：“先别开始，这扮演乞丐流浪狗，上白宫去讨饭求包养，那总得让我酝酿一下情绪啊，这鳄鱼的眼泪也不是想流就能流出来的。给我10分钟，我酝酿一下，再准备一下道具，咱们再开始正式直播。”
南京局长示意停止录像：“先休息10分钟，然后开始拍摄。”
吴建民走进了洗手间。吴建民从洗手间走出来时，众人大吃一惊，他居然在十几分钟里，就象换了一个人。
南京局长：“唉，小吴，你刚才说要化妆成一个去白宫讨饭的乞丐，你怎么化妆成一个白面书生、白马王子啊？这简直就是当朝驸马嘛。天底下哪有如此潇洒英俊的乞丐啊？”
吴建民：“国务卿贝克大人，你这就不懂中国民运了，更不懂海外民运了。这帮命运，虽然是丐帮，但那是进白宫乞讨，即便是讨一口白开水，那也得西装革履啊，否则，你连门都进不去。美国的华人丐帮，同大清的丐帮完全不同。现代的丐帮，就要英俊潇洒，我们不仅仅讨钱，更重要的是讨人，讨美女，讨官位，讨名声。这都需要最考究的服装来包装。”
南京局长：“我是美国国务卿贝克。你如何能让我相信你是真的可怜，真的值得我同情呢。”
吴建民从一个LV包里掏出了一个相册，从相册里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吴建民本人的一张英俊潇洒的标准照片。
吴建民将这张照片在“大众”面前晃了一下，给假“贝克”看了一眼，然后高高举起这张照片，对着摄像机，用他的公鸭嗓开始慷慨激昂地演讲：
“同胞们，战友们，全世界爱好民主自由的女士们，先生们。你们看到这张照片了吗？对，这是我在1989年的照片。但这不仅仅是我的一张照片，这同时也是中国天安门民主运动的最重要的见证，是将永远载入人类历史的伟大的照片。”
白主任揉了揉眼睛，扯住吴建民说：“小吴，你能不能让我仔细看看这张照片？我好象在哪里见过这张照片呢？”
吴建民将照片在白主任眼前迅速地晃了一下，接着说：“你当然看过这张照片，全世界所有善良的人都看过这张有重大历史意义的照片，因为这张照片曾经发布在南京日报上，在中国的各个电视上都被滚动式地播放。共产党就是用这张照片来对我吴建民进行全球通缉，全宇宙追杀。”
南京局长：“小吴，你有没有搞错呀？那张照片可是国安局帮你发在南京日报的广告栏，是征婚广告，是以此来招募美女特工的呀。”
吴建民：“胡扯。大家看看这个狗特务多么无耻，他们在对我进行造谣诽谤，南京国安局对我使用美人计，被我识破，随后就用我的这张照片作为他们全球通缉我的照片。”
白主任：“小胡，你爸爸将这张照片送给我，同我的女儿订了娃娃亲，我的宝贝女儿早就跟你上床了。你怎么又偷偷地用这张照片在南京日报上公开征婚啊？你这不就是当代的陈世美嘛。我一定要找你爸爸好好算这个帐，从今往后，你就甭想再骗我的宝贝女儿了。”白主任说完，拿起拖鞋就要抽吴建民。
南京局长赶紧抱住了白主任，并大喊：“白将军，息怒息怒，我们这是在演戏啊，这是沙盘推演，你怎么动真格的了？”
白主任：“没有这个沙盘推演，我还一直将他看作是我的上门女婿哪。今天我才发现，他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大骗子，居然将我女儿也骗到手了。这个骗子，我从此休了他这个骗子女婿。”
南京局长：“白将军，你忘了我们的使命吗？中央就是要求我们将他训练成如假包换的骗子，如今，我们大功告成啦。”
白主任：“你是大功告成了，可我的女儿从此却没法嫁人了。这代价太沉重了。”
南京局长对吴建民说：“太棒了，你接着演，继续骗。”
南京局长又对那些扛着摄像机的人说：“你们也继续拍。”
吴建民牵着白主任的手，走到摄像机前，让摄像头对准了白主任，继续说：“同胞们，战友们，全世界爱好民主自由的女士们，先生们。你们看看这个可怜的老人，他是我未婚妻的父亲，是我的准丈人。他被共产党洗脑，以至于他坚决拥护共产党暴政，他去国安局举报我，还将他自己的女儿也一道举报了。国安局乘着夜色，偷偷逮捕了我的未婚妻。”
说到这里，吴建民从LV包里又掏出了一张照片。
吴建民将照片展示在摄像机面前，屏幕上展示这张照片。
吴建民举着照片说：“同胞们，大家仔细看看这张照片。有几十个国安特务将我的未婚妻给绑架到这个房间里，对她酷刑逼供，将我的女朋友打得鲜血直流，起初是月经血，后来是打得流产大出血，再后来，就是轮番地轮奸。终于，”
王建民又展示吴建民的那张征婚照片，继续说：“终于，他们在我的女朋友的乳罩里搜出了上面这张照片。国安特务就立即用这张照片发布了对我的全球红色通缉令，不仅在南京日报、南京电视台上24小时滚动播放对我的通缉令，还将我列在国际刑警组织发布的头号红色通缉令。”
白主任指着吴建民手里的那张坐在旅馆里的照片说：“不对，你这个骗子，那张照片分明就是你同我女儿在那间旅馆度蜜月的照片啊。怎么就变成了国安对你们监视居住的地方啊？”
吴建民对白主任说：“老将军，你是被国安局的这群特务给骗啦。他们将你女儿先抓起来，关在这间房子里毒打、轮奸，随后又将我也给抓捕归案，也被关进这个房间里，逼着我承认里通外国，让我承认我接受了贝克国务卿交待给我的光荣任务。我是打死也不说，用生命和鲜血保护我们美国国务院的重大机密。”
白主任：“你这个骗子，你就骗吧。我女儿手里也有这张照片，她说是你们俩在度蜜月的旅馆里拍照的，你居然将这么一个普通的度蜜月照片，楞给说成是南京军区政治部的看守所。你去南京军区问问，军区政治部有看守所吗？天下不会有任何人相信你这种谎言。”
吴建民对白主任说：“我的老岳父啊，我太太的亲爹啊，你的女儿被国安特务们在这个房间里轮奸、拷打，她从此抑郁成疾，天天做噩梦，她怎么敢告诉你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真实悲剧啊？不信，你让你女儿当着我们大家的面说一遍，她在这个房间里是被轮奸了，还是在度蜜月！”
白主任：“你这个混蛋，我怎么能让我女儿去回忆被糟蹋的悲剧呢？既然你知道你的未婚妻被流氓轮奸，你为何不英雄救美？你还算是个男子汉吗？”
吴建民拉着白主任，对着摄像头说：“同胞们哪，听听这个老人的言论，这就是典型的中国阿Q的言论，典型的中国愚民的行为。当我参加天安门民主示威时，他告诉我说有生命危险，要我象他一样地苟且贪生。当他发现他的女儿被共产党人轮奸时，他就跳出来谴责我没有保护好她的女儿，不曾为普天下老百姓争得民主、自由、和人权。这就是被共产党洗脑的愚民，这就是中国十四亿愚民的典型代表。中国这个民族还有希望吗？”
南京局长非常满意地鼓掌。
吴建民对局长说：“贝克国务卿，先别鼓掌啊，高潮才刚刚开始。我被共产党折磨得妻离子散，未婚妻成了白毛女，只能住在山洞里，同山顶洞的北京人一道洞居。我被共产党判了十年大狱，被关押在南京的渣滓洞里。贝克国务卿，你快些来吧，快来中国拯救我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贝克国务卿，如果您能将我列在您的‘贝克名单’上，我就能很快地走出地狱。如果您能将我营救到美国，我愿意一辈子为您当牛做马。不，我愿意一辈子都当您的宠物狗，陪您一辈子。”
南京局长笑着说：“太精彩啦。结束了？”
吴建民：“我的故事还远未结束，我的人生必将更加精彩。”
吴建民从LV包里又掏出一本书，并展示在摄像机前。
吴建民手指着这本书的封面说：“全世界说汉语的同胞们，这是我用汉语出版的自传，书名就叫『岁月有痕』，副标题是『美国国务卿贝克索要的政治犯』。书中全面系统地讲述了我的辉煌人生，特别是被美国国务卿贝克营救并收养的全过程。给这本书中文版写序的是封从德，就是柴玲的前夫。”
白主任：“你说的柴玲又是谁？是你通过征婚广告招来的女人吗？”
吴建民：“你们听听，这些中国人居然就不知道柴玲是谁！听说过民主女神吗？柴玲就是江湖上传说的中国的民主女神啊。这本书定价89美金，现在是优惠价64美金。这本书的英文版将由贝克国务卿亲自翻译，亲自写序言。请大家从速从快订阅。但凡不买我这本书的人，那就一定是穷鬼，是屌丝，甚至就是精神病。这种人，都是有眼不识泰山的蠢货。”
白主任：“吴大骗子，你的骗术表演结束了没有？”
吴建民：“我生命不息，直播不止。我的人生精彩无比，永远不会结束。”
南京局长：“小吴同志，你的面试过关了。你在几分钟里就能用嘴巴来证明你是全世界最杰出的民主斗士，是最最出色的民运领袖。就是我这个美国国务卿也因为听到你的故事而老泪纵横啊。但凡是人，就会相信你编的故事。你完全能够胜任『贝克名单』先遣队的光荣任务。就是你了。看来，不用我给你布置具体任务了，我们需要你做的就是深度潜伏。为了实现你的深度潜伏，你不妨说说需要我们来帮你做什么吧。”
白主任：“他从娘胎里就是骗子。让他去扮演骗子，根本就不需要演，也不需要我们给他提供额外的帮助，他自己本色出场就行了。”
吴建民：“别别别，我的岳父大人。尽管您不想当我的岳父了，但您还要继续扮演我的上线和后援，这是组织的安排。我有许多地方需要上级首长的大力支持。首先，没有女人的革命者肯定不是一个伟大的革命家。你不让你女儿嫁给我了，你们就应该给我安排一个革命伴侣来配合我工作啊。”
南京局长：“这个问题嘛，你放心，我首先会做白将军的工作，看看他能否回心转意，继续做你的岳父。如果白将军实在不愿意，我会亲自给你安排，全南京的各个歌舞团的演员你随便挑，女的没看上眼的，男演员也行。你还有什么要求？”
吴建民：“第二个要求就是你们要给我准备好各种必须的司法文件、档案文件，比如拘捕证、判决书，等等，上面要有法官、警官的签名、盖章，这些都得是真的，这可不是我能编造的。同时，还要让这些法官、警官能够随时为我出场作证，证明我确实被他们逮捕、判刑了。还要为我准备很多类似的证人。”
南京局长：“这些都没有问题，你尽管放心。这里有一个关键的问题被你忽略了，就是你的活动经费问题，你要给我们一个预算，大概需要多少经费，以便我们申报审批。”
吴建民：“活动经费这么一申报，就意味着有更多的人知道我拿了间谍经费，而且由你们给我发放间谍经费，很容被美国佬给查出来。”
南京局长：“如果没有活动经费，那你在美国将如何生活呀？”
吴建民：“我不需要你们给我拨款，但我需要你们给提供客源。我一到美国，就开办旅游公司，专门宰中国去美国旅游的富豪。你们给我提供去美国旅游的中国游客名单就行。再往后，我就在油管发直播视频，你们可以派各地的五毛们给我打赏。这样，我拿到手的经费就没有任何漏洞，美国FBI和CIA也没办法查出我的经费的真正来源，永远抓不到我为中国当间谍的证据了。”
南京局长：“好，你的这些要求，我们保证提供。你尽管放心，你的经费问题应该不是个问题。你还有什么具体的要求？”
吴建民：“我还有一个更具体的要求。外交部也有一个跟我同名同姓的吴建民，也是江苏南京人，曾经是第一批中国驻联合国的常任代表，目前是外交部新闻司司长。那么，吴建民的这个名字在美国应该是家喻户晓。我们要充分地利用这个有利条件，打造我的知名度。我请求外交部的有关官员能够经常提及我的名字，特别是要让外交部长钱其琛同外国官员见面的时候能够经常提起‘吴建民’，还要让吴建民本人也在新闻发布会上澄清他本人不是那个民运领袖吴建民，暗示那个民运领袖吴建民就是他的远房亲戚。”
南京局长：“这是个好主意。我会向部里传达这个建议。我估计至少能让钱其琛部长在他的外交部大事记里加入关于吴建民的事迹，让钱其琛部长别忘了在他的回忆录里明确地提到贝克曾经多次亲口向中国外交部提出释放吴建民。这就让全世界都能确信吴建民确确实实是贝克索要的中国头号政治犯。”
吴建民：“如果能做到这一点，那就天衣无缝了，这就会让人理解我为何能成为中国的头号政治犯，那主要是因为我有一个在外交部当高官的远房哥哥。”
刘刚
2022年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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