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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自同一个部落,那里毒蛇横行。
我们播种茉莉,为了呼吸自由的芳香。
我们移植鲜花,为了拥抱春天的曙光。

Thursday, September 6, 2018

卧槽黨黨鞭的谍战小说:《漫漫神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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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广一下本人长篇小说《漫漫神途》。以下长推文包括内容提要和前三章节选,作品融合政治,谍战,战争,心理,科幻,宗教多种元素于一体,描写细腻,情节错综,内涵丰富,布局宏大。如有欢迎来搞的杂志社、出版社、影

内容提要:
【1】酷爱道家思想的杜俊因为家庭矛盾离家出走,打算去莱因河边隐居写作。

【2】顺路拜访民运人士卢刚,被卢刚说服留在法兰克福,体验民运生活。

【3】卢刚带领杜俊参加民运茶话会,观摩民运众生相。

【4】制作顶葛视频,得到葛粉热烈反响。卢刚不失时机成立卧槽黨,自任党魁,党务由罗隐和童主任负责。杜俊结识年轻漂亮的女葛粉吴盈,被卢刚怀疑是女谍。两人渐生间隙。杜俊搬离卢刚家,与吴盈交往频密。

【5】葛文认为卧槽黨另立中央,下令葛粉远离卢刚。卢刚和葛文交恶。葛文大骂卢刚等一众民运人士,伪类,痔疮。李宽宏回骂:日葛文的娘。谭松桥骂葛文王八蛋。吴盈失联,杜俊四处打听不得,沮丧地离开法兰城,去莱茵河边暂住,写作难以为继,重回法兰城。

【6】杜俊偶遇吴盈,尾随至旧码头。吴盈把一个背包放在工业垃圾箱内离开,几分钟后被两个阿拉伯人取走。杜俊对吴盈身份产生怀疑,联系卢刚,告诉他自己所见所闻。卢刚推断吴盈在执行一项暗杀任务,目标可能是葛文。杜俊回去后,根据已知信息搜索吴盈,搜到她在linkdin简历,层层剥笋发现她推特小号。小号推文似内含隐情。杜俊把信息发给卢刚,卢刚精通解码学,分析结果显示暗杀目标是川普。两人向德国情报局举报,没有得到回应。卢刚不顾杜俊反对,把分析结果公布在博客上,但关注度不高。

【7】两天后,川普参加诺曼底登陆纪念日活动时中枪,受重伤但没有危及生命。卢刚博客访问量大增,被誉为反间谍专家。卢刚自鸣得意,同时担心被暗杀。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决定和杜俊一起逃往摩泽尔河。两人藏匿在一座修道院里。杜俊遇见幻影,美丽而变幻莫测。

【8】川普伤愈,突袭朝鲜,韩国和美国遭核弹攻击。中国趁机攻占台湾,与协防的美日两国开战。俄罗斯出兵占领乌克兰,格鲁吉亚,和北约开战。德国左右摇摆。随俄罗斯在东欧长驱直入,默克尔选边中俄。德国失守,卢刚和杜俊决定逃往法国,在横渡摩泽尔河时被捕,移交给中国驻杜塞尔多夫大使馆。被审讯,酷刑。由临时法庭判处死刑,同时被判的有葛文,周岩,谭松桥,罗隐,童安国,善曲道人等二十几人。卢刚转作污点证人,原来是他是国安间谍。

【9】行刑前,杜俊突然被带至摩纳哥,在一座豪宅,见到华人富商田健。田健是文学爱好者,欣赏杜俊的文采,利用和政府关系救出杜俊。杜俊受到田健款待,暗自庆幸贵人相助。奢华的摩纳哥赌场,声色犬马,杜俊在醉生梦死之际被麻醉。大脑移植给田健的儿子麦克,麦克因为车祸成为植物人。杜俊的记忆信息被清除,植入麦克的记忆信息。这是全世界第一例大脑移植手术。

【10】杜俊大脑被移植,身体被销毁。麦克苏醒,依然故我,但偶尔有杜俊的记忆碎片干扰。在移植的大脑里,杜俊的深层记忆没有被完全清除。深层记忆具有修复功能,通过联想,推理和证实,不断还原丧失的记忆。麦克和杜俊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斗争越来越激烈。现实中的战争也越演越烈,战火延烧欧洲,分属两个阵营的国家正在打局部战争。远东,中东和美国部分地区被核战污染,人类正在自我毁灭。全世界的富商都在计划星际移民,田健得到三张太空船票,分配给自己,情人安吉拉和儿子麦克。杜俊成功阻止了麦克的爱国热情,把他从战争绞肉机上拉下来。在一次险境中,杜俊跳脱麦克的躯体,获得瞬间的自由意念。

【11】那不勒斯超级火山爆发,欧洲危在旦夕。田健一行人逃至格陵兰群岛,找到太空船的藏身地,匆忙登舱,逃离正在毁灭的地球,飞向太空。飞船的目的地是类地阿尔法行星,距离地球2400光年,被描绘成宛如天堂一样的地方。人类在超光速飞行中的寿命是600岁左右,航行时间需要1200年。虽然飞船的自循环系统支持此次航行,但大多数人到不了目的地。激进派希望改变航向,穿越虫洞缩短航行时间,根据理论推演,穿越虫洞仅仅需要240年。但是技术上有风险。

【12】阴谋藏匿在在末日狂欢中,保守派碌碌无为,激进派跃跃欲试,权威正在崩溃。田健父子分属不同阵营,矛盾愈深。麦克憎恨父亲抛弃母亲,出于报复心理引诱了安吉拉。激进派发动哗变,控制飞船,改变航行路线。飞船进入虫洞,压力山大,最终被撕裂成碎片,化为粉尘。杜俊在麦克被撕裂的瞬间跳脱,成为自由意念。

【13】自由意念沿着回忆之路穿越错综复杂的虫洞,在量子纠缠的作用下,进入平行宇宙。在暗物质密布的流体空间,杜俊看到幻影森林,美丽而又变化莫测。他走完了漫漫神途,到达自由意念栖居的诗意世界—天堂。




……

烟抽得越来越多。从三天一包到一天一包。每天晚上十点以后,结束一天的工作,杜俊终于有片刻宁静,打开后门,走到车库一侧的垃圾桶旁,丢掉食物或者无用垃圾,转回花园,坐在苹果树下的摇椅上,神思恍惚地点上一支烟,望着对面黑黝黝的山坡,感到时间像凝固了一样。他似乎和那把摇椅融为一体,单纯地存在着。在漫长的时间里,他有时生出一股厌世之感,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归空虚。深邃的天空繁星点点,偶尔流星划过,如同死亡的走过的脚印。他想试图发掘死亡背后的秘密,什么也没有,空洞得像个废弃了的地窖。

失眠时而光顾。在静寂的两三点,杜俊闭着眼睛,疲劳地等待睡梦来临。梦像一位矜持的女子,在蓝色的书架和白色的衣柜间躲藏。他隐约看到她飘逸的裙裾,却始终看不到脸庞。碾转反侧,左侧,右侧,平躺,都觉得不舒服,身体被燥热烘烤着,由内到外散发着焦躁和不安。他掀开被子,让身体裸露在微凉的空气里,燥热减少一点,头脑却更加清醒了。他只好起身,打开半扇窗,让新鲜的空气透进来。坐回书桌旁,开灯,调出柔和的光线,翻开道德经,“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可惜书中的虚静清凉,怎么也驱不散他内心的燥热。

……

甚至当对于两个粒子分别做测量的时间间隔,比光波传播于两个测量位置所需的时间间隔还短暂之时,这现象依然发生,也就是说,量子纠缠的作用速度比光速还快。量子纠缠不但违反了经典力学原理,也违反了在相对论中对于信息传递所设定的速度极限,爱因斯坦称其“远距离闹鬼”。那么造成两个粒子纠缠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否如“心有灵犀一点通”那样的心力呢?如同一个灵魂的两半,在时空中寻找彼此,心念是立即的,超越光速。如此看来,“跨越时空爱上你”并非痴妄。意识在茫茫宇宙中游荡,寻找灵魂的另一半,局限没有了,正如道家所说:天人合一,道法自然。杜俊常常坐在苹果树下浮想联翩,意念像风一样吹动树叶,改变未知的事物。你坚信精神胜过物质。

……

在冰河时代来临前的火山多发期,他们似乎把一辈子的架吵完了。

星期六上午吃过早饭,杜俊想带孩子去亚历山大广场,那里有一年一度的音乐节,妻子不同意。

“现在不是以前,人多的地方最好不要去,”妻子一直对难民政策不满。
“恐袭的概率比火车出轨还低,你会因为害怕出轨不乘火车吗?”他反驳道。
“火车出轨是低,至少比你低,”她有旧事重提的意思。
“不去就不去,扯那么多干嘛,”他想息事宁人。
“知道吗,后面靠铁道的公寓楼被用来安置难民?也没有人抗议,德国人都在做鸵鸟。”

“听说了,难民总得有个地方住。”
“为什么不安置到默克尔家附近?最好安置在她家,”妻子忿忿不平。
“你的同情心呢?”
“同情?你同情了他,他反过来咬你一口,农夫和蛇。”

“坏人哪里都有,总不能因噎废食。数据上看,难民来了以后犯罪比例并没有增加。”
“假数据。政府为了掩盖错误把数据调低了。”
“你有证据?”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怀疑不等于事实。”

“默克尔脑子肯定进水了!圣母婊。”
“那你是什么?准纳粹?”
“当然不是,我是右派。纳粹是左派。”
杜俊对妻子的无知感到惊讶,难道她的历史课是体育老师代课?他不以为然:“纳粹不是极右吗?怎么到你这儿变成左派了。”
“纳粹是大政府,当然是左派。不过比共产党右一点。”

……

‪这是一次不算激烈的冲突,激烈的时候杜俊会忍不住怒火,摔碎易碎物品,但即使在最失控的时候,也不会砸碎大件物品,毕竟那更值钱,这是他一向自我标榜并引以为傲的理性的证明,却会成为下一次争吵中的原罪。与他追求的客观理性相反,妻子的核心程序是主观非理性。他和她的矛盾如同这一次的左右之争,不过从国会转移到了家里。

妻子除了曲解和人身攻击,她还擅长虚构事实。她常常说记忆力不好,但总能记住他的过失,忘记她的错误。为了弥补记忆力不足,她学会了“创作”事实:比如因为飞机晚点没赶上表妹的婚礼,被她创作以后,成了他嫌礼金高,致使她一气之下没能出席。虚构的事实虽然不可捉摸,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无一例外的损人利己。他认为这是一种潜意识作恶,虽然经常骗不过别人,却总能骗过自己。如果事实被还原,她会一脸无辜地说,“对不起,我记错了!”不知者不为罪。妻子的理论是人的行为百分之七十由潜意识决定,因此,她可以梦中杀人,不用承担责任。

当然,她还没有严重到梦中杀人。大恶不犯,小恶不断,已经够杜俊受了。一次交流就是一场精神碾压,语言飘忽不定犹如换影大法:你跟她说事实,她跟你谈感情,你跟她谈感情,她跟你讲道理,你跟她讲道理,她跟你说“事实”。通过不断转移话题,改变细节,把对手精力消耗在多重含义和琐碎细节中。她的语言体系如同危险的近海,布满暗礁:猜测,臆断,情绪,错觉和曲解。巧妙地把客观事实转化成她需要的“事实”,客观事实不存在,或者不断变化,像房间里的家具,鬼魂一样变换位置,产生一种诡异的不真实感。

……

专制人格实际上是智力停滞或发展缓慢的人格缺陷者,也可以叫做巨婴症,由巨婴组成的国家则为巨婴国。巨婴以自我为中心,正如一党专政;巨婴不接受批评,正如专制打压异见;巨婴不顾事实争输赢,正如共产党自称伟光正。巨婴中有能力的成为家长和独裁,没能力的幻想成为家长和独裁,没志气的成了家奴,有理想的成了“在野共”。在专制的闭环系统中,如果没有巨大冲击造成循环断裂,很难进化。虽然杜俊和妻子吵了十年,大大小小冲击无数,她的系统完好无损,正如海外民运几十年徒劳无功的反共努力。

杜俊对专制国家的不满多多少少来源于对妻子的不满,巨婴心里住着一个独裁。别看她表面温柔谦恭,那只是伟大领袖的亲民秀。表里不一正是非理性的突出表现,当面是人,背后是鬼,真假难辨,虚实不分,类似于精神分裂。实际上巨婴或独裁多少有一点精神病气质。区别在于精神病人的系统是完全闭环,专制系统是非完全闭环。如果把精神世界看作一个房间,正常人的世界有门有窗,可以交流进出。精神病人的世界无门无窗,是一间黑屋子。巨婴的世界有窗无门,窗子因人而异,或大或小,只能对外有限交流。

……

当杜俊对改变妻子不抱希望,打算走为上策的时候,首先告诉了卢刚。卢刚立刻伸出橄榄枝,鼓动他去法兰克福共襄大计。法兰克福是欧洲民主运动中心,形形色色的民运人士在那片灰色的天空下讨生活。杜俊本无意介入民运,虽然对专制不满,但他信奉道法自然,顺势而为,在共产党政权稳固的情况下,作为能力有限的个人,没必要对抗强大的国家机器,飞蛾扑火、螳臂当车实为不智之举。更何况,他连专制人格都无力改变,谈何改变专制制度。改变不了国家,先改变自己,精致利己是不得已的最好选择。然而,盛情难却,在卢刚的邀请下,杜俊决定顺道去法兰克福见他一面。



……

杜俊停好车,走到公寓门口。楼房虽然破旧,却装了门禁。他按了顶楼标记着“Lu”的门铃,过了好久,没有回应。难道卢刚出门了?杜俊一边想,一边往回走,头顶上冷不丁落下刚才电话里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你是杜俊吗?”五楼的房间开了半扇窗,一个半秃顶的大脑袋探出来,眨巴着惺忪的大眼睛。“是我,”杜俊回应道。“稍等,我这就去开门,”卢刚关上窗户,消失在灰蒙蒙的玻璃后面。

很久不爬楼梯,杜俊气喘吁吁地爬到五楼。卢刚站在楼道里,紧张兮兮地向楼梯间张望,似乎担心杜俊被跟踪。简单寒暄以后,他拽着杜俊快速闪进门内。屋里的卫生状况让杜俊对妻子的房间重新评估,相较而言,她的房间虽然凌乱,还在人类可忍受范围内,卢刚的房间已经打破人类容忍限度了:横七竖八的几张椅子,不是堆着书,就是挂着衣服,靠桌子的一张上粘着几粒米饭,已经干瘪,大概有些时日了。桌子上一台油腻腻的电脑,埋在一堆同样油腻的书里。杜俊脑海里浮现出卢刚一边吃饭,一边上网的情景,偶尔打开一本书查找资料,一不小心盘子里的酱汁溅到书页或屏幕上。灶台上摞满了锅碗瓢盆,像是几天没有洗,最上面的碗里还剩着半碗混和的菜饭,表面悬浮着一层绿油油的汤汁。走进室内,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发霉和腐烂混杂的气味,或许还有其他难以形容的味道,总之五味杂陈。在一个短暂的恍惚里,杜俊感到自己仿佛下水道的浮游生物,在幽暗的生活中苦苦挣扎。

……

对于葛云爆料,杜俊略知一二,是最近中文推特的热门话题。葛云是中国的神秘富豪,因为经济犯罪潜逃海外。另有一种说法是后台失势,树倒猢狲散。他在海外沉默几年后,今年二月突然高调接受采访,自称掌握巨量中国官员贪污腐败的证据,主要是淫乱生活,特别强调有现场视频,吃瓜群众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群情激昂。葛文一出镜,先声夺人,长相口才俱佳,用葛粉的话说“万里挑一”。这位对着镜子都能爱上自己的自恋狂,立刻得到一众仁人志士和痴男怨女的推崇,收获了一堆华而不实的称号:魅力大叔,百亿富豪,权力猎手,政治说客,天降巨石,人民救星。他的傲人光环让不少人相信他“有料”,不明真相的群众聚啸推特,七嘴八舌,东拉西扯,虽然口惠而实不至,倒也热闹,连疲软多年的民运也像吃了春药,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眼看掀起一场波澜壮阔的推特革命,中国的当政者慌了手脚,又是外交抗议,又是红色通缉。手忙脚乱不免乱中出错,给本来影响有限的葛文爆料雪中送炭,前拉后推,硬生生把一个网络事件炒作成国际事件。葛文的粉丝从几千快速增长到几十万,国内网虫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纷纷爬出疏而有漏的网络防火墙,像小蚂蚁一样,把“坏消息”搬回国内,添枝加叶,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一时间有种风云际会,山雨欲来的势头。卢刚作为民运前辈,当仁不让地站到前台,高调挺葛,顺便推销他的博客和经济著作。他自荐做葛文的军师,不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葛文对他的热情视若不见,使得他牢骚满腹:

“我的名声、影响、文章水准,要比周岩、程小平、谭松桥等人要高出几个数量级;我给葛文的忠告和建议也远比那些人多得多。可葛文就是千方百计地回避我,为什么?就是因为没有中间人向他推荐我!‬真正能凑到葛文跟前,引起他注意的人,大多是各派特务,除了前面说过的周岩,谭松桥,程小平,还有刘牧,温云涛,陈创昌,葛保胜,李伟西等等。这些人能够引起葛文注意,必定是通过某些中介大领导引荐。‬目前需要防范的是周岩和谭松桥,他俩挺葛动作最大,已经引起葛文注意。葛文转推了谭松桥的视频,并且大加称赞。这个世界上有谁不知道谭松桥是大骗子的?而且是专门蒙骗妇女儿童、弱智青年和老年痴呆。谭松桥还喜欢向朋友借钱,而且有借无还……”

……

“那当然了,现在葛文在中国警察眼里也是一个传奇,跟我当年有得一拼。但葛文的神奇是靠钱铺出来的,我当年的神奇可是单枪匹马赤手空拳打出来的。1989年前,北京警察从部长到片警,都知道一句名言:‘有卢刚在北京,公安部无法保障安定团结。’把我传得跟江洋大盗加上二王三张一样神奇,好汉不提当年勇啊!想当年,北京的警察哪个不敬我三分!传来传去,就传成我是公安部长的女婿了。因为北京的警察都知道,对我只能跟踪,不能抓捕。看看葛文,居然如此欣赏甚至是崇拜大尾巴伟人谭松桥和周岩,就知道他真真是弱智,甚至是离死不远了。‬‪说葛文啥好呢?‬‪说他是头发长的女人吧,那肯定是歧视妇女!‬说他是儿童,那是对儿童的最大侮辱!‬说他是弱智青年,那也是对弱智这俩字的作践!‬说他是老年痴呆,那还真是对老年人的最大污蔑……”

……

“您说的几个人,除了你和王铭章,其他几位都没听说过。为什么超限他们而不是更著名的魏金荪先生?”

“说明你孤陋寡闻,这几位都是厉害角色。洪堡、吴隆达有上亿身家,彭民、王铭章鼓吹暴力革命。暴力和资本,都是中共的大忌,两者结合更是噩梦,叔可忍,婶不可忍,谁沾上这两条的都是找死。魏金荪不被超限就是因为分量不够,对共匪没有威胁。他是口炮党领袖,口炮再激烈也伤不了中共一根毫毛。把他推到前台,既不会损失毫毛,又能体现党国大度,何乐而不为?‪你知道魏金荪的名字,但不了解他。我和他有过交集,从能力上来说,他就是废物一个,居然有人认定他是治国之才!‬‪‪可以让魏金荪去试试找一份工作,他有能力在任何一家公司里找到一份办公室工作吗?现在已经不是毛泽东时代了,可以交白卷上大学,可以造反上位,写一张大字报就成为理论家,喊一句“四个现代化”就能做革命领袖。象魏金荪这样的没有现代化知识,手不能打字,目不识ABC的半文盲,在任何国家都不会成为政治领袖!‬‪”

……

“卢刚先生有实力有行动,是共产党的心腹大患。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最终还是败在美人的石榴裙下。所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我能理解您。”

“理解个屁。我什么时候败过?坐牢,坐成秦城铁血汉;‬‪混德国,混成贝尔实验室科学家,花旗大摩副总裁;‬‪被共匪美人计卧槽,结果是儿女双全。‪有这样失败的么?‬牛皮不是吹的。‬你给我举出一个案例,但凡被共匪上美人计的,有一个能挣扎过两年的吗?王铭章、彭民、洪堡、吴隆达在美人计面前,哪个能挺住两年,更无一人让女匪生个一男半女。‬当然,刘皇叔不算数,因为孙夫人没受过严格的间谍训练。默多克也不算数,因为他生的是试管婴儿。还有蝴蝶君时佩璞更不能算数,因为他的孩子不是亲生的。”

一天在漫长的追古溯今中过去。傍晚在沿河的饭馆小酌几杯,带着几分微醉踏着银色的月光,在煦暖的春风里走回住处。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杜俊抛妻弃子的伤感被理想主义的政治热情抚平,决定留在法兰克福。他推崇的道法自然被顺势而为取代,恍然中看到一线光明在旧中国的的土地上冉冉升起。



第二天傍晚,杜俊和卢刚驾车来到法兰克福,把车停在叶明律师事务所旁边的街道上。这个街区稍显偏僻,路上行人寥寥无几,街角站着一群穿着怪异的人,交头接耳。卢刚不忘调侃,“骗子住在婊子堆里,也算相得益彰。”杜俊虽然笑而不语,心想卢刚的嘴巴真够刻薄。

杜俊和卢刚走进叶明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挤挤攘攘十几号人。前辈们端坐在屋子中间的长桌前,等待着一场改变中国历史进程的长桌会议。晚辈们站在外围,毕恭毕敬地听前辈们喝着茶胡诌出来的假大空理论。桌子上摆放着瓜子和糖果,茶壶茶杯,地上散落着黑压压的瓜子皮。看到卢刚进门,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高声说,“稀客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现实版飞越疯人院。”听众里有人发出窃笑。杜俊心想,说话的可能是周岩,笑的大概是他的同伙儿了。

卢刚不甘示弱,回敬道,“周岩,你这么喜欢骂人,你能用德语骂人吗?来德国十几年,一句简单德语都不会说,总参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周岩看着杜俊,问卢刚,“卢刚,给大家介绍介绍你带的这个小哥,人看起来比你精神多了。什么来头?不会是医院的看护吧。”

卢刚稍稍抬高下巴,得意地说,“我的关门弟子杜俊,人如其名,名副其实的青年才俊,名师出高徒嘛!不像你手下那帮歪瓜裂枣的特务,物以类聚。你考虑一下,要不要接受我招安?”

……

这一次只有稀稀拉拉的掌声,掌声一停,周岩一马当先站起来发言,“我赞成老魏的说法,不管葛文是什么人,只要能给共产党当头一棒,我们就应该支持。另外老魏讲到特务搅浑水,我刚哥符合这个条件,绝对是如假包换的民运搅屎棍。”

卢刚往前几步,走到会议桌旁边,周岩的对面。他没有座位,对有一席之地的周岩居高临下地训斥,有一股光脚不怕穿鞋的架势,“周岩,你不要倒打一耙,也请你以后不要叫我“哥”,我啥时候叫过你“小弟弟”?你不知道称兄道弟是土匪黑社会习气吗?既然做了特务,就要有点职业精神,别一身匪气把身份也暴露了。你说我是民运搅屎棍,表面上是骂我,实际上骂民运是一坨屎。除了共匪特务,还有什么人会把民运当成屎?你这个蠢特务,不小心说出心声了。”

“好了,你俩消停消停。”坐在桌子左侧靠桌角的男子站起来,两只手上下摇摆,像是在按一只巨大的气球,满脸横肉中挤出来的一丝笑容,把他的一片好心诠释成居心叵测。卢刚立刻提示杜俊,这位和稀泥的是“民运赌王“谭松桥”,逢赌必输,借钱不还。“赌王”也是王,的确有王者风范,大手一挥,豪言壮语滔滔不绝,“我坚决支持葛文爆料,葛文的爆料必须疯转,现在是民运展现力量的时候了!让国人知道一个世纪丑闻即将总爆发。伴随着这个丑闻的爆发,腐朽的共产政权也应该寿终正寝了。有些人拿葛文以前如何如何做文章,否定爆料的价值,我认为这是舍本逐末,鲁迅说过,‘有缺点的战士依然是战士,完美的苍蝇也不过是苍蝇。’葛文有缺点,但他的战斗力已经远远超过一个战士,说他是战神也不夸张……”

“战斗在女助理床上的神,”一个五短身材,稍显肥胖的中年男人打断他发言。卢刚告诉杜俊,这个人叫李伟西,是周岩的上级,现在主力砸葛。他和周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是为了接近葛文,实施暗杀。李伟西继续义正严辞,“记得他怎么说的吗?只有被他睡过的女助理,才值得信任。战神语录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当他受到强奸女员工指控时,竟然大言不惭地骂别人攻击下三路,攻击下三路难道不是他开的头?老谭,问问你的战神:哪个高官睡了人家从奶奶到孙女?他就是个黄段子王。把这样一个烂人捧成战神,你们拉低了人类的品味。”

“我觉得呢,葛文的人品和爆料没有关系。他就是一个流氓杀人犯,也有揭发盗国贼的权力。我把葛文比作《水浒传》里妖魔,他是108个妖魔的魔首。现在到了妖魔出洞的时候了。妖魔虽然凶恶,但是他要对付的头号敌人是中共,这一点和民运目标一致。不同的是民运反共,越反越衰。冒出一个葛文,黑帮文化也好,水浒妖魔也好,或者说他是《共产党宣言》第一句里的“幽灵”。总之,吃瓜群众已经厌倦了海外民运的无能,乐见葛大侠横冲直撞刀刀见血。他的实力显而易见,而且前所未有。民运应该有大局意识,不能光看他的缺点,也要看到他的优点。”站在魏金荪身后的瘦高个子男人接下话茬。卢刚告诉杜俊,这位是大外参的李宽宏,魏金荪的马仔。李宽宏皮肤稍黑,有一股清新纯朴的农民气质。他语速较快,说话的时候偶尔嘴角泛出一团白沫,被他下意识地用舌尖快速舔掉。

……

“周岩的老领导就是有水平,但是有一点说得不准确。谢教授和葛文翻脸的原因不是意见不同,而是谢教授狮子大开口。什么忙没帮上,开口就要10亿美金,不切实际嘛!骗捐……不对……募捐要向老谭学习,他轻车熟路,死人都能剥层皮。先发视频口号支持,声音要大,口号要响,造出影响以后,再设局挖坑,请君入瓮。现在看来,老谭离土豪的小金库最近。”

“卢刚,你怎么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等我有时间了再收拾你,你的下场会很惨!”谭松桥气呼呼地说。

“老谭啊,你怎么好歹不分!我表扬你生财有道,让谢副教授向你学习,说明你至少是正教授。给你这么高的荣誉,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呲牙咧嘴硬说疯狗咬人,就是你不对了。我看你自从投靠那位一句德语不会说的总参特务,理解力跟着直线下降了,这就是俗话说的近猪者蠢。”卢刚调侃谭松桥的时候,不忘揶揄周岩。

……

“十亿美金怎么不切实际?葛文现在性命都不保了,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只有推翻共产暴政,他才有活命机会。他号称有二百亿现金,拿出百分之五成立民主基金,在海外建立武装力量,严格训练200到500人的武装力量,象海豹突击队那样,需要的时候空投到中南海,两个小时内完成突袭,同时占领广播电视台,号召警察和军队哗变,翻盘的机会比他那些虚虚实实的策略高,对于民运和他本人,是一个双赢的结果。一旦中共暴政崩溃,建立民主政府,他的投入会连本带息还给他。他不但没有经济损失,还推动了中国社会的进步,解除暴政对他迫害,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可惜他读书少,目光短浅,老想着坐稳奴才。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我对他只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高瞻远瞩地指出一条暴力革命路线。

听众席上发出一阵哄笑。卢刚走回杜俊身边,小声对他说,“这位谢副教授是个书呆子,不切实际又自以为是。”

“谢教授啊谢教授,古人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在你这儿得到验证了。民运为什么得不到群众支持?就是空头理论家太多了,不接地气。‘斩首中南海’会成为新一轮民运笑柄……”

“放屁!”谢副教授打断李宽宏发言。听众被文质彬彬的“教授屁”惊到了,有人发出嘘声,一位女士仗义执言,“怎么可以骂人呢?”谢副教授怒气未消,“他这是在公然侮辱我!”

……

“如果在葛文最初爆料的时候,有人看不明白还情有可原。但是,在中共推动国际刑警组织对郭葛文发出红色通缉令的时候,在中共不惜冒犯德国政府干预德国之声对葛文专访的时候,还有人认为他是中共一伙,还在为中共效力。拿他的中共背景说事,从道德上对他横加评判,质疑他所爆的料的真实性。我真的怀疑他们是不是配合中共,有意误导海外反共阵营,达到孤立郭文贵的目的。建议那些质疑葛文爆料的动机的人,去重温一下大仲马的名著《基督山伯爵》。你们从里面一定能找到答案。今天的葛文,就是二十一世纪的基督山伯爵。不同的是,他拥有的财富和能力,他面对的对手也比基督山伯爵要强大得多。葛文不仅是要为他自己和他的亲人讨回公道,也是为天下苍生讨还公道。有一位网友说得好:支持葛文,就是支持我们自己!”

“松桥兄说得有理有据,最后一句话是我说的。”站在谭松桥身后靠墙的中年男人从人缝里探出头,乱蓬蓬的头发胡乱绾了一个髻,留着山羊胡子,看起来像是不小心从历史书里走出来老古董。说话的时候摇头晃脑,眼神游移,脸色略显黯淡,点缀着几颗斑点,乍一看像很久没洗过脸。卢刚诡笑着说,“这位就是你的同行,善曲道长。”

谭松桥回头看了善曲道人一眼说,“想起来了,是善曲先生说的。”

善曲道人受到鼓舞,像一只土拔鼠从人群中钻出来,继续拍了一半的马屁,“松桥兄的话至情至理,让人感动,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自从三年前看到您的文章《改良已死,革命当立》,我就知道您是真英雄。如果我记得不错,葛文先生爆料以后,您是第一个振臂高呼的人,义不容辞,当仁不让。您的性格也像他。”

“是的。我第一次看葛文爆料,就觉得他简直就像我的亲兄弟。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主观感受,后来葛文也说我和他看起来像亲兄弟。这也是我一直力挺他的原因,因为我知道自己的为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此对他有信心。”谭松桥自吹自擂,脸上的横肉因得意而颤动。

“我觉得你和善曲道人更像亲兄弟,”卢刚见缝插针,一瓢冷水泼上去,“论长相,葛文甩你俩几条街。”

“卢刚,你的病情又加重了,这回恐怕需要电击治疗!”谭松桥反唇相讥。

善曲道人眼看话题要偏,赶紧接上,“据我所知,卢刚先生也支持葛文爆料,和松桥兄没有根本性矛盾,何必拘泥于小节呢!说实话,胡老当初给我的唯一任务,就是为习主席正名支持葛文,当然这本来也是我的初心,和两位前辈不谋而合。胡老在这么几百万推友里面说最喜欢我,我无论如何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善曲先生,请问胡老是谁?”人群里有人问。

“习主席的好朋友,胡德平。因为我的学识,对道家思想和量子力学的理解,让胡老赞叹不已。蒋公玄的孙女就关注两个人:葛文和我。叶剑英的孙女也一直关注我,不过老太太有点糊涂。我当然不会让他们失望。”

……

“这么说,你是习近平的海外代言人喽!‘习粉’算不算五毛?大外宣居然混进革命队伍。魏先生说有些人状况复杂,你是不是其中之一?”年轻人不依不饶。

“胡说八道!我就是因为支持习主席被五毛群起攻击。以前在国内的时候还被国保请去喝过两次茶,造成直接经济损失一千万。不过国保对我还算和气。我给他们讲道家思想,告诉他们民主思想不是西方独有,道家思想也包含民主思想,比如宋朝的制度,非常接近君主立宪制。我的启蒙对他们反洗脑很有效,他们都很佩服,最后还说要投资我的项目,被我拒绝我了。我的原则是坚决不和土狗合作,不为专制贡献一分钱。”

“支持习主席被五毛攻击,听起来有点自相矛盾。习主席什么时候成异见人士了?”短发中年男又一次质疑善曲道人。

“已经说过了,我们搞内情运作的,不能说太多。”善曲道人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内情运作听起来特么高大上,上次被冰女士运作出来的内情,就很风骚:‘宝贝,你会喜欢我的’,‘每天说十次你爱我’。风月无限啊!”年轻人挑衅意味明显。

善曲道人瞪大眼睛,脸色由红到青再到白,脖子上青筋暴起,随着肌肉拉紧而颤动,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你这种智商的喷子,只能吐出排泄物,去看看你那个无脑女神冰,自己承认构陷我。我已经收集证据,会把她告上法庭。而你还在造谣生事,做个从犯也不错,永远被驱逐出欧洲,回到你的阴沟里,继续做一只阴沟蛆。”

“你骂谁呢?”年轻人像一道闪电,冲到善曲道人面前,“咚”地一拳打在他脸上。善曲道人暴跳如雷,但他只有一只熊猫眼,功力减半,不能像功夫熊猫那样大打出手。两个壮汉架着他,就动弹不得,施展不出本领了,只能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畜生,你为什么有人生,没人教呢?瞧好吧,你这种渣子必须有痛彻心扉的诛心,法律不是用来戏弄的。开庭以后,你未来还能留在德国,我跟你的姓。”年轻人还在跃跃欲试,被旁边的人拉住。

会场顿时乱成一团,有劝架的,有拉架的,还有趁火打劫的。卢刚溜到桌子旁边,拿起一块香蕉皮,砸向周岩。周岩正拖着善曲道人向门口走去,脑门上突然挨了一下,放开善曲道人,四处寻找罪魁祸首。善曲道人一被放开,立刻又向年轻人扑去,张牙舞爪,一副凶相毕露的样子。可惜他身材矮小,像只猴子似的蹿了几下,没够着年轻人,反而被踹了一脚,踉踉跄跄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概摔疼了,他居然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边哭边骂,“阴沟蛆,渣子,不看看爷是谁。我已经掌握你的证据,等着BfV上门吧!狗特务,让你把牢底坐穿!”他拳脚不硬,只有嘴巴硬了。

周岩看到卢刚站在桌子旁边窃笑,知道是他使坏,抓起一把瓜子撒向卢刚。谭松桥一看有机可乘,把吃了一半的苹果也掷向卢刚。卢刚招架不住,招呼杜俊帮忙,杜俊冲到桌子旁边,端起半杯水泼向谭松桥。谭松桥顿时像一只落汤鸡,一边抹着脸上的水,一边骂骂咧咧。周岩跑到墙角,拿起一把扫帚,扒开人群,气势汹汹地向卢刚和杜俊冲来。两个年轻人紧随其后,成犄角之势包抄过来,看样子是周岩的打手。卢刚见势头不对,喊了一声“跑”,率先向门口逃去。杜俊看卢刚跑了,慌不择路,一个急转,撞在谢副教授身上。谢副教授正在和李宽宏翻旧账,猝不及防,一个趔趄,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杜俊背上挨了一扫帚,顾不上其他,纵身跨过谢副教授,夺门而逃。

……

“卢刚先生,久仰大名!”中年短发男一边和卢刚握手,一边自我介绍,“我叫罗隐,在一家旅游公司工作。这位是我同事,叫童安国,”罗隐指着旁边的年轻人。童安国走过来,分别和卢刚、杜俊握手问好,随后发表一番高论,“这帮民运人士都是什么人啊!骗子,喷子,傻子,都打着民运的幌子招摇撞骗,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言不合,就骂别人特务、愚民,哪有半点民主思想!造谣抹黑,无所不用其极,除了没有权,没有钱,骨子里与共产党一样一样的,不同的是共产党在朝,他们在野。有人说他们是‘在野共’,还真是形象,反共反成了脑残。从很多方面来说,他们比共产党还坏。”

“童先生这是在骂我,我的文章一向都是造谣啊!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事实,有的只是你看的,或者我看到的。我说的未必就是我看到的,通常是我希望看到的。但是共产党总是把我的谣言变成遥遥领先的预言!”卢刚直言不讳。

……

回去的路上,卢刚告诉杜俊,“根据罗两位的说话特点,我判断他们不是特务就是大外宣。童安国的逻辑是典型的五毛逻辑,以偏概全,抓住一个谭松桥,就说民运是骗子窝。如果他吃到一颗老鼠屎,能说锅里都是翔吗?共产党干的坏事更多,他怎么不骂共产党?”

杜俊诧异地问,“既然怀疑他们是特务,为什么还叫他们一起做事?”

卢刚得意地说,“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特务、五毛也可以利用啊,比善曲那种蠢货更有利用价值。在蠢货和特务之间,我宁可选择特务。特务不一定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特务首先是人,人分好坏,特务也分好坏,并非所有特务都是周岩那样的一肚子坏水。在我看来,中国未来成为克格勃国家的可能性更高,像俄罗斯那样,特务治国。所以,我们要学会与特务合作。”


《漫漫神途》第五、六章节选,谢谢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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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卢刚晓以大义的空洞说教下,杜俊终于答应直播。直播前去理发店造了个型:长发、胡茬,衬着一张天生臭脸,有几分沧桑的味道;戴上墨镜,勉勉强强对得起观众。直播对于没有经验的人来说并不容易,不是辞不达意,就是手忙脚乱。拍了十几遍,还有不满意的地方,完美主义的苛求违背了道法自然,杜俊奉为圭臬的道家思想在实践中常常脱节。最后,他们决定采用录播,把语言错乱、举止失当的片段剪掉,再加上片头片尾,插入片花,效果倒也差强人意。一个星期不出门,靠冰箱储备和外卖小哥,夜以继日,日以继夜,食不果腹,头昏脑胀,终于制作出三期视频:第一期吹捧葛文爆料的历史意义,把谭松桥简单粗暴的马屁拍出曲径通幽的境界,用卢刚的话说,“马屁必须拍得不留痕迹,肉麻是不可原谅的智力缺陷。”第二期指出葛文面临的重重杀机,主要揭露周岩、谭松桥团伙的险恶用心,隐藏的特务比暴露的特务更危险,女特务比男特务更要命。同时批判李伟西、谢副教授等砸葛派的别有用心。第三期介绍卢刚多年来和中共斗智斗勇的光辉历程,以及他有心辅佐葛文,献计献策的司马昭之心,让葛文的爆料事业事半功倍。

杜俊怀着复杂的心情上传了视频,就像坐在车里等候同伙的劫匪,心里七上八下。第一期视频上传完,杜俊晕头转向,倒头便睡。不知睡了多久,被卢刚叫醒。他一睁开眼,就看见卢刚的脸像梵高的向日葵一样,绽放着灿烂的笑容,以往混浊的眼睛里闪耀着热恋中的光芒。杜俊感到浑身不适,误以为卢刚对着熟睡的他撸了一发。“葛文转推了!不到三个小时,观看量超过一万,还在继续增长!葛文的影响力还真是不容小觑。”杜俊用了十秒钟,才弄明白卢刚兴奋的原因。原来葛文的小金库遥遥在望了,金钱的诱惑有时候容易和性诱惑混淆。

卢刚认为应该趁热打铁,立刻上传第二期视频,一鼓作气,一播成名。杜俊认为一星期后上传更好,稳扎稳打,循序渐进,慢热比快热更持久。双方各执己见,僵持不下,眼看师徒之谊先于共产政权土崩瓦解,只得各退一步,折中到三天后上传。三天来,卢刚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不间断地发推回推,一口气建了十个私信群,拉了几十上百个“青年才俊”,接受吃瓜群众的顶礼膜拜,收获了一堆“智慧”、“正义”、“良心”,“大湿(师)”的帽子,他完全没有不能承受之重的负累,乐此不疲。他有一套理论:从私信群里选出20个有领导才能的人,成立分舵,每个分舵主选出10个堂主,每个堂主建立至少一个私信群,在推特上挑选精英成员。这样就有了一支4000人的精英部队,战斗力胜过千军万马,通过造谣传谣制造混乱给中共致命一击。杜俊觉得这个说法和李宽宏的“2000县长理论”半斤八两,都是意淫强国的典范。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相比民主革命,私信群里的仁人志士们更热衷于风花雪月,打情骂俏,不久提出令人热血沸腾的口号:打进北京城,一人一个女学生。几个天天泡在私信群里抽科打诨的屌丝青年,当仁不让地成了分舵主人选,在狼多肉少的私信群里捷足先登,得到为数不多的几位中老年妇女的青睐。卢刚作为总舵主,自然炙手可热。一位叫“辛巴娅”的女网民深深爱上了卢刚,每天点赞转推回贴,把卢刚吹捧成“天才”、“英雄”、“先知”。卢刚心里十分矛盾,一方面“鸡”动不已,一方面又担心重蹈覆辙。如果再被女谍“卧槽”,丢命事小,丢脸事大,毁了他“反特大湿”的一世英名,就得不偿失了。

就在卢刚犹豫不决、两“头”为难的时候,童安国传来消息:“辛巴娅”想出国,一开始找邙山,想替他出庭当证人,让邙山出机票。邙山好色更爱财,一口回绝。还有一次她想从加拿大买一种药,托人说情让方建兵用美淘快递给她。方建兵也没有同意,因为加拿大没有业务。最近她又爱上卢刚了,叫人查卢刚地址,银行账号,还问卢刚的房子是租是买?多少平方米?“私家侦探”火了,说卢刚是穷光蛋,她要真爱他五平米也够了。消息一出,卢刚立刻判定“辛巴娅”是女特务,决定忍痛割爱,果断拉黑了她。可怜“辛巴娅”借鸡生蛋的出国梦,被童安国一搅合,鸡飞蛋打,成了黄粱一梦。

杜俊作为卢刚的传声筒,虽然有傀儡的嫌疑,但抛头露面,更能照顾吃瓜群众朴素的认知能力。虽然其貌不扬,在歪瓜裂枣的中文推特圈,却也吸引了个把婚姻不幸的怨妇。杜俊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自家怨妇,心里不禁戚戚然。自从师法道家,他自认已经超脱红尘,不会被情所困。当然群里资深人士的经验之谈打破他最后一丝幻想,才华横溢的枫哥说,“女葛粉的主要构成是空虚寂寞冷的居家大妈,普遍质量不高。”

……

最后不忘自吹自擂一番,一贯作派。“我曾经是投资银行分析师,就是帮助庄家计算和规避风险,获得最大利益。我刚刚给葛文的策略,就是帮助葛文立于不败之地。和诸葛亮的锦囊妙计不同,我的妙计都是事先拆封的,可以事先让敌我双方互相了解,是阳谋不是阴谋。只要同本大湿联手,三支锦囊妙计,确保葛文既抱得孙夫人美人归,又退敌三千。”当然,点睛之笔一定不能少,“葛先生,你已经打响了爆料第一枪,又跟着补了第二枪。这后续的几枪就完全没必要事必躬亲,雇几个神枪手,替你放料打手枪,既能高效地实现目标,又能确保你人身安全,还能让你抽出时间干更大的事业,何乐不为?”

最后一推暴露了卢刚“组阁”的野心:像德国的总理负责制一样,把葛文架到总统的虚位上,作为爆料事件的罪魁元首,他需要承担大部分反共风险;具体事务如爆料、任免、谈判、当然还有财政大权,由总理卢刚和他的内阁成员代劳。正如他所说,擅长帮助庄家规避风险,获得最大利益,他更擅长帮助自己做低风险高回报的投资。杜俊对他的锦囊妙计并不看好:首先他曲径通幽的马屁的境界,不符合葛文的接受习惯;葛文很可能迷失在曲径里,没有闻到马屁的幽香;相比而言,谭松桥简单粗暴的马屁更适合葛文咖啡就大葱的品味。其次,他喜欢像魏征一样冒死忠谏,可惜葛文不是李世民。最后的自我吹嘘和组阁企图,无疑会让葛文厌恶和反感,翻脸是早晚的事。

虽然为葛分忧的“组阁”建议没有得到回应,但卢刚没有放弃,自作主张地推动网络选举了。首先在推特上选举党名,四个选项分别是:黄雀党,取材于营救学生领袖的黄雀行动;螳螂党,取材于葛文采访中的口误“螳螂挡臂”;卧槽党,取材于卢刚被特务卧槽的经历;挺葛后援会,主要由葛粉提出。选举结果是最有逗比性质的“卧槽党”高票当选,卢刚自任党鞭,任命罗隐为党主席,杜俊为宣传部长,枫哥为文工团长,童安国为中办主任,一个叫“漫漫长路”的推友自荐做了儿童团长。卧槽党提倡包容、开放,主要特征是门槛低,来者不拒,不分民族宗教肤色,本着自主自愿自觉的原则,向全世界人类、非人类和外星生物开放。组党完毕,紧接着举行了选美比赛,‪把卧槽党的逗比精神发挥到极致:游戏至上,娱乐至死。吃瓜群众廉价的热情被调动起来,胡闹了几天。

……

卢刚响应葛文号召,伙同周岩打击吴石、薛诺,忙得不可开交。私信群讨论“大湿”目前的身价已经达到500万欧元,为了500万纸面财富落袋为安,卢刚使尽浑身解数,而且有意避开杜俊,大概怕分他一杯还没煮熟的羹。杜俊没有为此感到难过,既有道法自然的精神胜利法,又有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判断。在他看来,打亿万富豪主意的结果通常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短暂的蜜月过后,卢刚开始和周岩争风吃醋,他不自量力注定了最终被弃的命运。第四期视频被无限期搁置,杜俊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向不开工资的老板请了假,去法兰克福参加童安国组织的一场青年聚会,参加者大多是推特群里的“青年才俊”。聚会地点是西区的一家酒吧,叫做“Industriezeitalter(工业时代)”,由废弃的旧工厂改造而成。

杜俊到的时候八点钟刚过。酒吧里人不多,客人或坐在沙发上闲聊,或站在阴影里私语。昏暗的灯光,迷醉的爵士乐,混合着空气里复杂的香水味,有几分暧昧的感觉。杜俊穿过空荡荡的舞池,在对面的隔间里找到童安国,和他一起的还有四男一女。杜俊和他们握手,相互自我介绍:坐在童安国旁边的青年,瘦高个子,文质彬彬,名字叫李质,推上叫冒一切风险的人,简称阿质,是一家医药公司的合伙人,名副其实的高富帅。坐在李质旁边的是北美枫,真名叫冯云飞,群里叫枫哥,在一家贸易公司上班,说话风趣,在群里和杜俊互动较多。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是郑新,年龄最大,推上叫漫漫长路,群里都叫他路哥,是事业有成的商人,厌倦了“为人民服雾”京城生活,想把孩子送到德国念书,正在为选学校发愁:在最昂贵的几所私立学校里,不知道该选哪一所。坐在他旁边的年轻女子,微微倾斜身体,靠在他的胳膊上,头发遮住半边脸,从另外半边可以看出是个不带引号的美女。郑新介绍说是他公司的行政助理,名字叫汤薇。枫哥故作惊诧地说,“哇噻,大明星给你当助理,路哥是真正的人生赢家。葛文的女助理弱爆了?”提到葛文的女助理,郑新忙不迭地辩解,“别扯淡,单纯工作关系。虽然叫汤薇,但是不一纬啊哈哈……”刚刚进来的90后青年叫傅轲,推上叫退休干部,群里叫他小轲,来德国四年,眼看着肆业在即,工作还没有着落。童安国笑着说,“你还没工作就退休了。明明是小鲜肉,起个老头名。这里除了路哥,数我年龄最大,四张纸了,比罗主席还大一岁。”

杜俊吃惊地说,“不会吧,罗主席比你小?真没看出来。上次在民主茶话会上见到,还以为你是80后。看来人不可貌相,年龄不可斗量。”

“80后太老了,人家是00后嘛!”童安国撒了个娇。

……

童安国还没来及回应,枫哥补充道,“我也收到过消息,说主任是五毛。我坚决不相信,以主任的水平,怎么着也得是个五毛头儿。主任方便透露下,五毛的收入咋样?高的话我也加入。”

“麻痹,老纸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童安国看起来比窦娥还冤,“一毛也没收到,肿么就成了五毛头儿?这不是逼良为娼嘛!上了推特才知道,人渣、变态、神经病都集中到这里了,素质比微博上差几条街。民逗更是垃圾中的战斗机,成天造谣,还不允许别人指出来,谁说指出来就是五毛,异见人士容不下异见,也是奇葩。说句老实话,像主任这样实事求是,堂堂正正的男纸,在中文推特圈也找不出几个!”

“卧槽,主任特么会乾坤大挪移,通过抬高自己,贬低别人,成功把五毛头子洗白成中国良心。这可不行,我拿把铁锹跟着你!”李质一向以童安国的死对头自居,专门收集他的五毛语录。杜俊对李质的敏锐观察力和犀利言辞颇为欣赏。

“我支持童童,民运确实以人渣居多。他们懂个屁民主,这些人上台,我们都得遭殃。都他妈的义和团啊!”郑新站在童安国一边。

“难道路哥也是主任一伙儿的?主任说他不是五毛,只有我相信是真的。主任不用和他们解释,会越描越黑。他们是特务,都在试探你,都想勾引你。别理他们,听从内心的召唤,快到哥哥这里来吧!我听你讲素质论,陪你骂民运,彻夜畅谈,相拥而眠……”李质一番表白,基情四射。

“主任你要当心了,阿质男女通吃!”一个高个子,穿着入时的男人穿过人群走过来,和在场的人一一握手,“丘峥,群里叫银河护卫队。幸会!”

“是我媳妇儿姑妈的婆家侄女,亲戚关系有点复杂,不知道咋称呼了。她的名字叫吴盈,在法兰克福商学院念书,是葛文的支持者。”丘峥回过头,向大家介绍身后的美女。吴盈走到灯光下,微笑着向众人打招呼。她中等身材,略显瘦削。头发浓密而柔软,波浪似的披在肩上,在灯光下呈淡褐色。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在长睫毛的掩映下,深邃而又沉静,像秋天的湖面上布满了芦苇的倒影。她鼻子的轮廓很美,挺拔而不失柔美,像一件精雕细刻的艺术品;小巧的鼻翼因怯生而微微翕动。嘴唇涂着暗红色的口红,衬着白皙的皮肤,显得有些妖娆;嘴角稍稍翘起,性感中带着几分俏皮。杜俊的目光一触到她,就像中了魔法似的呆在那里,落入回忆的幽谷:一个夏天的夜晚,皎洁的月光洒在城里,昏黄的灯光照在路上,在灯光和月光相交的地方,混合出一种透明的银灰色。晚自习课间,杜俊和同学们一起去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冷饮。快到桥头的时候,对面走来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学生。不经意的一瞥,杜俊看到了她,仿佛是噪音中一段优美的旋律,又像夏夜的凉风吹过面颊,令人神清气爽。她混在女生中间,没有说话,微笑着,草莓一样的小嘴巴,有着迷人的唇线。她的眼睛,深邃而又沉静,仿佛桥下的流水诉说着喁喁情话。杜俊出神地望着她,直到她渐渐走远,消失在银灰色的夜幕中……

……

“除了葛粉,只有傻子相信,不过脑残粉比傻子也好不到哪儿。声明一下,不包括群里的葛粉,咱群的都是理性挺葛。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美丽大方。”童安国从早期挺葛转为冷嘲热讽。

“主任,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接到新任务了?”李质不失时机地扔板砖。

“滚蛋!”童安国佯装生气。

“童童听我话,看热闹,砸砸也行,但没必要当回事,入戏就傻了。之前挺好的,没事儿埋汰他们几句,看看往死里挺葛砸葛的,不是利益就是一根筋,”郑新谆谆教诲。

“砸是因为各种造谣,看不下去了,谁让我这么有空撒!底线在那,谁过了砸谁。其实我不算砸葛的,天地良心。”童安国讲了一通大道理之后,喊冤叫屈。

“童童啊,你就是有道德癖。造谣是肯定的,去年就造谣,脑袋清醒知道他胡说就行了。告诉你们一个消息,葛文很快就要打民运了,会出乎很多人意料。咱私下里说说,别在推上讲。”不知道是不是酒后失言,郑新给酒友们爆了一个内幕。


……

“大湿抽烟吗?像他这样的脑力劳动者一般烟瘾都大。我家里存货多,什么时候送一条烟给他。”

“你想贿赂党鞭吗?不过他不抽,你可以送给我。”

“没问题,下一次我带上。你觉得大湿在这次事件当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看他乱打一气,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问我,我问谁?我对他的了解,不比你多,就是他博客上讲的。不过我觉得他有可能是特务,他的经历有不少疑点,比如他在德国留过学,但德语说得不流利,国内工作经历一般,坐过牢。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能进入贝尔实验室、花旗银行、摩根大通这些公司?都是很难进的公司,即使成绩优秀的德国人也不容易。还有一个疑点,他说摩根大通的亚太区高管是中共特务。如果是中共的人,为什么会招他?难道在招他的时候不知道他是学运领袖?这不符合特务的职业素养。”

“那么,你的结论是什么?”

“他可能是被踢出局的特务。我合理推测一下:他在坐牢期间被收编,经过培训后,被派到欧洲。利用特务资源进入贝尔实验室,花旗银行,摩根大通,就解释得通了。后来因为性格原因,驾驭不住,把他开除出特务队伍。于是他心生怨恨,为了泄愤发起花啊鸟啊行动,给组织添堵。组织不爽,决定给清理门户。根据他好色的特点,派女特务卧槽。大湿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了工作,毁了生活。虽然很惨,但比起张恒保、吴隆达,还是被宽大处理了。”

“小样,脑子还可以啊!记得我问过一个问题吗?葛文说,卢刚先生是天才,希望这次能好好把握机会,如何如何的。我当时问大湿以前是不是认识和接触过葛文。他说没有。”

“葛文是国安红人,应该知道他的经历。“好好把握机会”,有点叫他归队的意思,哈哈都是猜测,你别当真。”杜俊忽然意识到童安国不像随意闲聊,推翻了前面说的话。

“只能猜。你觉得他会帮谁?”

“他的合作精神,感觉谁也帮到。把水搅浑而已,间接帮到党国。可惜他黑得不够彻底,不然不是现在这样。”杜俊对卢刚的合作精神不满,趁机发牢骚。

“所谓的四不像,最惨就是这样的。你帮我理清了思路,谢谢。”童安国拍了拍杜俊的肩膀,杜俊瞬间觉得掉进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杜俊和童安国进门的时候,遇到李质带了一个金发熟女向外走来。“我带大姐先走了,你们好好玩!主任,你会爱我的,太激动。”李质临走还不忘调侃主任。“这货不爱小妹爱大姐,专门勾引良家妇女,禽兽!”童安国对着李质的背影怒斥,似乎报了一锹之仇。




卢刚和周岩率领葛粉大军乘胜追击,打得吴石、薛诺满地找牙。每一条推文后面都有成百上千条和“痔疮”、“伪类”、排泄物有关的回复,就连为吴、薛说话的人也被骂得狗血喷头。杜俊觉得这出“打伪戏”逐渐有腥风血雨的味道了,“葛卫兵”狂飙突进,文化革命的幽灵正在推特世界复活。卢刚虽然嘴上说娱乐,但有点假戏真做,虚虚实实看不清楚。葛文没有三顾茅庐,一瓶茅台就让诸葛大湿初出茅房,效犬马之劳了,主动请缨护送葛文妻女回国。葛文爆料迫使中国政府同意其妻女来德国一聚,条件是三周以后自觉自愿回国,继续作为肉票。“老领导”仕途担保让葛文左右为难,情义难两全,虽然最终选择了亲情,但期间义薄云天的戏码,赚足了眼球和眼泪。如果孟姜女当真能哭倒过长城,“小蚂蚁”能把阿尔卑斯山哭倒。

卢刚假道回国的计划随着葛文暗度陈仓的大戏落幕而泡汤,“护嫂闯魔宫”的戏码改成“千里走单骑”。他从推特上消失一周,潜心创作剧本,同时责成杜俊盗图P图,做出以假乱真的机票机舱照片,还塑造了一位美丽与善良齐飞的空姐程一丹。这出闹剧虽然情节离奇,高潮迭起,也没有太大硬伤,但质疑真实性的吃瓜群众蜂拥而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葛文大奸似忠,假装相信。在卢刚“出发前”打来电话,祝愿一路平安,感人至深的虚情假意,令人半信半疑。“小蚂蚁”唯葛文马首是瞻,见风使舵,对卢刚一顿肉麻吹捧。卢刚借着吹捧的口臭,像一只纸飞机越飞越高,不是飞向万里之外的中国,而是飞向葛文的酒柜,茅台遥遥在望,卢刚飘飘欲仙,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

汽车在山路上行驶,一掠而过的山间景色野趣盎然,苍翠的绿波中点缀着零星花色,在濛濛细雨中若隐若现,犹如莫奈笔下的一抹炫彩。杜俊问吴盈为什么支持葛文爆料,像她这样的年轻女子一般不问政治。吴盈告诉杜俊:她父亲以前在国内做生意,本来做得挺好,后来遭人检举。纪委抓了人,押着不放,各种敲诈。公司资金被冻结,巡视组进驻以后,让大家互相揭发,一时间人心惶惶,黑材料漫天飞,查完一遍,还有第二遍第三遍,公司终于被拖垮。过了几个月,她父亲被放出来了,一出来就张罗着移民。因为早年在德国留学,所以来了德国,彻底不跟共产党玩了。“支持葛文的人里,有不少背负着这样血海深仇,”吴盈总结道。经过吴盈点拨,杜俊对葛粉有了新认识:脑残粉里有一部分不是真脑残,而是装脑残。伟大领袖和脑残粉丝是天然盟友,不装脑残怎么加盟革命队伍?

车子驶入镇上,笔直的坡道上,一面坐落着风格迥异的豪宅大屋,一面是草木茂盛的陡峭山坡。山路尽头树林前面一座现代风格的大屋,就是他们那天的要去的目的地。屋前一大片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小型雕塑,铜制裸女手里托着花瓶,细细的水流从花瓶口留下,绵绵不绝。靠山坡的一边是停车场,地上铺着碎石。停车场边缘是一片绿化带,种着小灌木和各种花草。在绿化带和护栏中间有一条碎石小路,通向不远处的树林。路边固定着几张长椅,是休闲观景的好地方。扶栏远眺,法兰克福尽收眼底,让人产生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杜俊不知道这家豪宅的主人是不是“背负着血海深仇”,但至少不是童安国说的“苦大仇深的底层人渣”。

吴盈对童安国的看法是资深专业五毛,让杜俊不要太相信他。杜俊有自己的看法:他承认童安国的言论有硬伤,但硬伤并不能说明他是五毛。有一个广为流传的说法:逻辑分为逻辑和中国逻辑。用中国逻辑思维,硬伤很难避免。中国逻辑是中国人的主流逻辑,因此中国人的硬伤就像身体上的痣,大多是与生俱来的。泱泱大国,不是五毛,就是自干五,觉醒者少之又少。童安国更有可能是大多数自干五中的一个,也就是一般的中国人。杜俊认为,自干五的标签不应该成为交往障碍,毕竟亲朋好友中不乏其人,总不能众人皆醉我独醒。除了观念,兴趣、性格、人品在交往中同样重要。童安国虽然常有惊人之论,尤其那条素质论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漏洞百出,但他热心,守信,求真,包容,比满嘴喷粪、喊打喊杀、一言不合抓特务的民逗更值得交往。杜俊宁与五毛、不与民逗的友谊之花,成为日后他被划为“童主任五毛集团”五毛的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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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十几只“小蚂蚁”正在忙碌:有人吹牛,有人拍马,有人准备点心酒水,还有人忙着布置现场,张贴横幅和葛文的画像。横幅上写着:法兰克福挺葛后援会。杜俊扫了一圈,看到几个熟面孔:被称为葛文左右手的右手赵民,中等身材,看起来很壮实,戴一副墨镜,有点像黑客帝国里的尼奥。不了解的人可能会把他当成盲人。站在横幅前面指手划脚的是郑洪,新晋的挺葛大将,高大魁梧,据说是仅次于葛文的“师奶杀手”。他因为“砸谭”出名,嬉笑怒骂中揭开谭松桥假民运、真骗子的面纱。杜俊开始颇为欣赏,看过几期视频后,因风格缺少变化,渐渐腻味,不再关注。后来听说他伙同太极“大师”骗钱,当初被“大哥”谭松桥骗去的钱,等于交了学费。这样看来,还是“大哥”厚道些。正在和陆婷说话的中年女人,是推上叫“水帘洞主”的挺葛女将,有一张不拉就长的脸,涂着厚厚的脂粉,浓墨重彩。可能在国外呆久了,受油画艺术影响。她和陆萍一起出镜支持葛文,一曲《上海滩》走红中文推,成为葛粉“小蚂蚁”的两宫新蚁后。

两只“小蚂蚁”过来和吴盈打招呼,顺便和杜俊握手问好,互相自我介绍。男的叫宋一成,女的叫“拼命三娘”。杜俊虽然没有关注他们,但常听人提起,都是肉麻吹捧的行家里手。吴盈大概也是葛粉中的重要人物,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杜俊不想被礼貌性搭讪,径自走到吧台旁边,要了一杯白葡萄酒,靠在壁炉架上独饮。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夸夸其谈,“事实上没有任何人不适合民主,只是因为所受教育不同。黑人难道比中国人更适合民主?所以说,薇妹妹党国思维很严重。”

杜俊循声望去,从人缝里看到三曲先生的半边脸。他虽然个子矮,声音却特别大,可能有意用音高补偿身高。被他叫做“薇妹妹”的女人看起来四十来岁,颧骨略高,嘴巴略大,身材高挑,穿着入时。站在三曲对面,比他高了半头,举手投足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黑人有信仰,尊重自然法则,有常识,愿意承担公民义务。当然比中国人更配享有民主。”“薇妹妹”的言论明显歧视本民族。杜俊觉得,她不开口说话更好。就像一只花瓶保持静态,更有装饰作用,动态只能节操碎一地。

“信仰和民主有什么关系?谁告诉你中国人没有信仰?你不懂什么叫做民族自豪感。你可能不知道,早在一千多年前,商鞅就告诉中国人什么是规则。说到民主,你只知道美式民主,不知道中式民主,就是道家民主。这才是中国民主化的方向,习主席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没有几个人能看懂他。这个问题,我可以说,任何人站在对立面都不是对手。谈中国的文化历史,薇妹妹至少差我十条街。”三曲洋洋自得,一脸无耻地讪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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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强力保障’是什么?日本确实有麦帅压阵,韩国和台湾完全没有啊!制度本身就是一种保障。”三曲终于不耻下问,对于这位自称“江东省状元”,实为物理竞赛第一名的主儿,已经勉为其难了。

“你前面不是说过吗?韩国是军政府。军政府就是强力啊!”“薇妹妹”用三曲的矛戳三曲的盾,貌似回击得漂亮,但实在找不出其中的因果。不过她牵强附会和三曲自吹自擂倒也相得益彰。


“菲律宾也是军政府,为什么不稳定?你说的‘强力保障’可以休矣。”三曲找到了反例,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菲律宾是军事独裁,不是军事监管。菲律宾军政府是在马科斯独裁时期,我先生曾在他掌权时被任命为驻菲律宾大使。不要把自己的无知当作攻击别人的武器!”“薇妹妹”为了增加说服力,不惜委身“菲律宾大使”。愤怒是优雅的天敌,急火攻心的“薇妹妹”露出一丝狰狞。

“薇妹妹,我们还是谈风月吧,别谈政治,太没情调。”三曲讲不出道理,开始耍流氓了。

“哪个跟丑八怪风月哟!给你龟儿子屁股一脚,滚一边去,啷个丑!语文不好还要去风月,把人家牙齿笑掉了你赔不起。”“薇妹妹”彻底摘掉面具,连珠炮似的“川普”,一通狂轰滥炸。三曲被彻底炸晕,一脸懵逼。小眼睛骨碌碌转,没找到地缝,找了个人缝钻进去,溜了。嘴里小声嘀咕着,“好男不跟恶女斗!”

……

“盗国贼用蓝金黄腐蚀全世界,现在是黑暗降临的时候,不自救者不配得到拯救!我们的力量还很弱,需要葛先生这样的人带领我们战胜盗国贼。我们需要懂得感恩!从葛先生出现的第一天起,我除了震撼就是感恩!”“拼命三娘”的确很拼,又一次抢答成功。

“三娘说得对!只有葛先生的有这个能力。我听说葛先生的这次参加的秘密会议,是美国和世界上最牛的人,要见的人比川普、罗斯柴尔德还牛。说出来吓死所有人,所以到现在葛先生也没有说。越是卓越的人物,越容易遭到平庸之辈的非议,所谓燕雀安识鸿鹄之志。我们坚定地支持葛先生,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加入挺葛队伍。我相信,葛先生一定能带领我们推翻中共,像林肯总统解放黑奴一样,解放十四亿中国人。葛先生就是当代的林肯总统。”坐在郑洪左边的光头男人一不小心给葛文戴上总统帽子。这家伙虽然头脑简单,四肢却很发达,圆咕隆咚像个肉丸子。杜俊大概饿了,对他产生一丝好奇,侧过头问吴盈,“这位是谁?”吴盈皱了皱眉头说,“吴德啊!和我是本家。你没看过他的节目吗?前几天采访葛先生,一下子就火了。”

“葛先生的的伟大超过了林肯!过去我也觉得葛先生是当代的林肯,现在看起来还不够。葛先生对本国人民的贡献与林肯不相上下,而在世界层面的贡献要大于林肯。林肯废除了美国的奴隶制,但是南北战争死了多少人?而葛先生尊重生命,有悲悯情怀,呼吁不流血革命,用心良苦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得助于郑洪的吹力,葛文又上半个台阶。杜俊看出这个所谓的后援会,不过是个吹牛会,无聊至极。他想离开,对吴盈使了个眼色。吴盈无动于衷,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值得庆幸的是她三缄其口,没有加入反智神吹团。

……

“她早晚反水!”“薇妹妹”一出房门,三曲立刻说坏话,“这么明显的事实还要狡辩!要我说,葛先生不但比林肯伟大,也超越了华盛顿!”

“是啊,葛先生是上天赐给中国人的大救星。能得到神选之人的救助,看到中共灭亡的一天,比起那些饿死、冤死的中国人,我们是有福的。我们应该毫无保留地支持葛先生!”经过宋一成出神入化的捧杀,葛文从圣人直接跨列仙班。

“他是当代的摩西,有着上天的使命,带领我们走出2000年的奴役!”造神运动愈演愈烈。

“说他是摩西不妥。葛先生信佛,说成佛陀在世更合适。这些年来,基督徒一直鼓吹基督教救中国,我总觉得这样的理论别扭,无法接受,葛先生对宗教的解释让我豁然开朗,他已经站在得道的门槛上,他的悲悯情怀,拯救中华民族的良苦用心,只有慈悲为怀的佛祖能够相提并论。”“惊声尖叫”严谨地指出葛文的神籍问题,从肤色毛发长相上看,他应该属于亚洲神界。

“葛先生一人抵一国,太难了!换了别人,早不干了,以他的财富,本来可以过无忧无虑的生活,何苦遭这罪?都是为了十四亿奴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每次看到他嬉笑怒骂大战盗国贼,我都会流泪。他的内心太强大了……”“拼命三娘”话没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几个劝她的女人没劝停她,自己也哭起来。此起彼伏的哭声,衬着鲜花、横幅和照片,整个客厅秒变灵堂。就在杜俊想笑不敢笑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男声,放声大哭,顿时压住全场女声。女人们震惊之余,竟然停哭了。循声望去,原来是不甘人后的三曲先生,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女人们的戏全抢了。一边哭,一边解释:“葛先生太伟大了!为中国人做出的牺牲太多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因为没有遇到葛先生,没有真正理解他,真正理解他人谁不为他感动落泪!”杜俊记得三曲被踢出群之前说过,不管在哪,他都是核心。当时群里人认为他吹牛,现在看来所言非虚,这一哭,他又成了主角,连David和他的朋友也放下酒杯,闻声赶来。

“亻那格是在做撒事体呢?葛先生的战友怎么可以哭?No!我们应该笑,让盗国贼去哭!”“水帘洞主”不愧是巾帼英雄,铿锵玫瑰,说出的话掷地有声,“现在我们玩一个游戏,鼓舞下士气。我今天来的时候,从朋友那里借来一只鸽子,“鸽”与“葛”同音。我们轮流把鸽子笼放在头上,喊三遍“顶葛-顶葛”,用顶“鸽”表达顶葛决心。拜托‘惊叫’同学把游戏过程拍下来,编辑以后上传到网上,指不定能掀起一波挺葛热潮。”

“水帘洞主”的意见得到了广泛支持。她走出花园门,很快提着一只鸟笼回来,笼子里一只鸽子“咕咕”叫着。“水帘洞主”把鸟笼放在头上,大声叫喊,“顶葛-顶葛!顶葛-顶葛……”

“小蚂蚁”跟着一起叫喊,气氛顿时高涨,笑声取代了哭声,就像雨过天晴,乌云散尽,葛太阳照耀着美丽山的“蚂蚁窝”。大伙儿争着顶“鸽”。三曲先生自然不甘落后,上蹿下跳,愣是没抢到。郑洪看他急得又快哭了,冲过去夺过鸟笼,递给三曲,回馈他前面的鼎力支持。三曲拿到鸟笼,转忧为喜,咧着嘴,呲着牙,带着胜利的讪笑,“多谢郑洪贤弟!”他逗了一会鸟,做足前戏,才把鸟笼放在头上,“顶葛-顶葛……”才喊了一声,突然一条白线穿过笼子,落在三曲头上,顺着发髻往下流动。有人发出尖叫声,有人窃笑。三曲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一只手托着鸟笼,一只手拨拉过去,把鸟屎涂成一片。他看到满手鸟屎,跳着脚怪叫,“咦…咦…”大伙安慰他说,“这说明三曲先生挺葛‘屎屎在在’!”“真心屎意!”“一切都是刚刚开屎!”围绕三曲头上的一坨鸟屎,“小蚂蚁”们使出平生所学,妙语连珠。笑声一片,欢乐的气氛更加高涨。陆婷止住笑,带三曲去洗手间,客厅里乱作一团。

……

“不一样。葛先生的酒是一种荣誉,很多人以见葛先生一面为荣。我还想,如果葛先生同你们喝酒,托你带一件礼物给他呢!”吴盈显得有些失望。

杜俊心里酸溜溜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生活就是这么现实:即使在深邃而又沉静的眼里,有钱的的流氓也比有才的屌丝更有吸引力。也许他本来不该胡思乱想,自己一个离家出走的男人,婚姻已经失败,事业前景不明,为什么还要扯上一个年轻女子?只是因为她勾起了一段回忆,对她公平吗?爱情是一件奢侈品,不是他能够消费得起的,虚荣和痴妄只会让他陷入困境。杜俊感到羞愧,深深地自责。阳光下树林中的这次漫步,将是他回忆之路的终结。他享受这短暂的即将消失的时间,他和她独处,如此接近的距离,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能够留下痕迹的记忆才是真实的,这一刻正是如此,如同被雕刻的时间不会被风沙磨平,成为他一生的隐痛。

“看,那里有个飞机场!”吴盈把他从冥想里捞出来。杜俊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树林的边缘,前方渐渐开阔。空旷的田野上矗立着一栋房子,房子一侧的草地上停着滑翔机和直升机,一架滑翔机正在跑道上调整位置,旁边围着几个人。他想,那里大概是一个飞行俱乐部。蔚蓝色的天空飘浮着大朵白云,像大海里扬起的帆船;空气清新极了,混杂青草的味道;远处的山坡被绿色覆盖,深浅不一,在阳光的反射下显得遥远而神秘;山坳里的村庄像一个婴儿,正在安静地熟睡。

“想去看看吗?”杜俊有犹如大梦初醒。

“好啊,也许你可以请我喝一杯咖啡。”吴盈笑着说,迈开步子走到前面。

……

下了飞机,和驾驶员握手告别。天空似乎还在旋转,吴盈跌跌撞撞地跑进树林,象是从死神手里逃过一劫。杜俊像一个年轻的猎手,在后面追赶她。树影憧憧,阳光在树木间躲藏,像无金色的蝴蝶翩翩飞舞。寂静的树林,只有鸟的叫声,偶尔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吴盈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地靠在树上,脸颊微微泛红。她望着杜俊,眼神渐渐变得温柔,像水中的火。杜俊脑子一热,冲过去不由分说抱住她,嘴唇压在她的嘴唇上。她像融化了一样,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胳膊无力地垂下来。他们像两条落在火炭上的蛇,磨蹭着扭缠在一起。慢慢倾斜……倒下……在厚厚的积叶上翻滚,左旋,右转,天旋地转,仿佛又回到了滑翔机里,或者从未下来……

忽然传来一阵铃声,他还沉迷在肉体的狂欢中,吴盈推开他,“你的手机在叫!”杜俊惊醒过来,像偷情的人被捉奸,顿时蔫了。他掏出手机,接通电话,传来卢刚不合时宜的瓮声瓮气,“你在哪里?我打你几遍电话,都没人接。”

“哦,不好意思,外面很吵,没听到铃声。找我什么事?。”树林里很安静。吴盈坐起来,整理好衣服。

“下午我去见小孩,见面不到十分钟,小孩就开始呕吐。郭明霞立刻报警,说我给小孩下毒。现场还有护工在场,我怎么下毒?应该是她为了陷害我,见面前给小孩喂了药。可是警察就是不听我解释,非要把我抓起来。郭明霞以前为了羞辱我,说她和一个警察上过床,可能就是这个了。勾结奸夫,谋害前夫,太恶毒了!我已经联系了律师,交1000欧币,可以保释出去。你想想办法,先把我保释出去……”

杜俊好事被搅,心里窝火。周岩说他是民运搅屎棍,现在看来他还是爱情搅屎棍。杜俊不好发作,悻悻地说,“我想想办法。”他本来打算把吴盈送回家,赖到天黑,在她那里过夜,把爱情做完,就像某位哲人说的,“爱不是用来说的,是用来做的。”没做过的爱就像免费预订,随时有被取消的可能。但现在朋友有难,在看守所里度日如年,如果他去春宵一刻,道义上说不过去,心理上也有会产生障碍:举而不坚,坚而不久,都不是他想留下的印象。所以只好忍痛割爱,把吴盈放在西站,转去看守所。吴盈表示理解:救人要紧,来日方长。留下地址,希望下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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