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天安门纪事：4月24日高自联首次新闻发布会

【19894月24日】天一早，我在政法大学找到了两位同学。他们俩好像就是前一天成立高自联时帮我把门的人。我现在竟一时想不起他们的名字。我带上他们两个，跟我一道去见方励之，许良英，于浩成，及陈子明。他们两个明白他们是给我当保镖的。我跟他们交待万一我被抓，他们能立即通报。

其实我主要是担心我随身携带的高自联章程及名录落入警察手里，有他们两人陪伴，自然就安全些。我临离开政法大学时，嘱咐周勇军和王志新准备当天的新闻发布会。我见过方励之等人，回到政法大学，就立即还是准备新闻发布会。

我回来时，发现周勇军他们并没有开始布置新闻发布会的事宜，发现他们都不知所措。我细一想，他们这些本科生那里见识过新闻发布会呀。那时，还只有总理以上级别的人才能召开新闻发布会。我也就不为难他们了。我就一件一件布置起来。我让几个同学立即去做一个红色条幅。

条幅上写“北京高校学生自治联合会成立大会暨新闻发布会”。我再让一些同学去教室搬出几张桌子，摆到教学楼门口的台阶上，将那里布置成主席台。让几位同学去将广播室借来话筒和录音机。到这时，周勇军他们才明白我是要在这露天开发布会。他们正为找不到会议厅发愁呢。

我让王治新去找几位广播站的播音员，要一男一女。这时，周围已经有很多同学围观，我立即让那两个保镖找些人组成纠察队，组织大家在教学楼门前的广场上席地而坐。这一切，都是我每次举办民主沙龙和渊鸣园沙龙所必做的。在我看来是再简单不过，对那些本科生就不知所措了。

忘记那天新闻发布会是几点开始的了。好像是下午两点，或者是上午十点。我从王治新手里拿过几页信纸，坐在台阶上，开始草写新闻发言稿和会议程序。我让周勇军将7所常委学校的代表叫到主席台上，站成一排。那天的7位常委代表有北大王丹，法大周勇军，民院石翁，人大是胡春林或是陆明侠，电影学院马少方，清华是谁我记不得了，还有乌尔开希。开希还未到。我准备好新闻稿，就告诉两位播音员如何主持发布会。先宣布他们是高自联的临时新闻发言人。再轮流朗读我准备的新闻稿，及章程草案；各校代表自我介绍，最后回答记者提问。

快要开会时，吾尔开希急匆匆赶来了。他首先问我会议程序，我简要介绍了一下。他看看我写的新闻稿，他又几点异议。记得好像主要是反对我将高自联名称中的临时二字去掉了。我没时间为此争论，我让播音员宣布开会。两位临时发言人很称职。念了我准备的成立宣言，又念章程。

随后就是让周勇军等七位常委学校代表顺序介绍。我跟他们讲，每人介绍学校名称，自己名字，然后自我发挥讲两句话。7个人顺序讲话。我敢说，那时只有王丹和吾尔开希接受过记者采访，其他人大概都没见过这阵势，只盼讲得越短越好。

最后是回答记者提问。我让发言人来指定提问的记者，宣布每个代表可以回答两个问题。那天到会有许多外国记者，大多是我电话通知的，也有吾尔开希通知的。记得有安莎社记者芭芭拉，美联社记者等等。回答问题时，王丹和吾尔开希总是要讲得时间长些。

回答问题后，我立即让发言人宣布记者会结束，并宣布今后要定期在此举办新闻发布会。会议结束后，我将几位常委叫到教室里开短会。记得我告诉大家今后要定期召开这样的新闻发布会，新闻发布会主要由新闻发言人宣读新闻稿和声明，任何个人不得擅自代表组织对外发言。

我还规定新闻发言人实际就是播音员，要每次轮换，不公布姓名。这是为了确保这些人的安全，也是避免大家争当新闻发言人。这些规定，大家都是遵守了，直到五四大游行后，我退出高自联为止。